孙连城只是个开始。
他被联合调查组带走后，沈渊并未就此罢手。
反而是一鼓作气，继续拿丁义珍之前分管部门的一把手们开刀！
毕竟，丁义珍的余威和影响，必须尽快清除！
市证府，三号会议室。
京州市规划、国土、城建、环保等几个举足轻重的实权部门一把手正襟危坐，连后背都不敢靠在椅背上。
他们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投影仪幕布上的一份土地规划审批文件上。
那上面，一个本该出现的审批环节，被诡异地跳过了。
主位上，沈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
终于，沈渊的指尖停住了。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左手边第一个人身上。
“王局长。”
被点到名的规划局长身体猛地一颤，像个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几乎要站起来。
“沈，沈市长。”
“这份‘滨江路8号地块’的容积率调整报告，是你签的字。”
沈渊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是，是我签的……”王局长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报告提交日期是3月5号。市规伟会的专家评审会，按规定是每周三，也就是3月10号召开。”
沈渊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轻轻翻动，
“我特意让萌萌处长调阅了3月10号的会议纪要，很有意思，上面根本没有关于‘滨江路8号地块’的任何讨论记录。”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度。
“可是，”
沈渊话锋一转，将那份文件放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3月12号，最终的红头批文却下来了。王局长，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中间被你‘省略’掉的流程，是谁给你特批的？”
王局长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下意识地去摸桌上的水杯，手却抖得几次都没能抓住。
“沈市长……这个……这个项目情况比较特殊，是，是特事特办……”
“特殊？”
沈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有多特殊？需要让你王大局长，直接绕开市规伟会的集体决议？”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王局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丁义珍吗？”
“轰！”
“丁义珍”三个字，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默契地回避这个名字。
可现在，沈渊就这么轻飘飘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王局长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渊的内心毫无波澜。
恐惧，是最高效的驯化工具。
在这些人学会对他摇尾巴之前，他必须先让他们学会什么叫害怕。
他不再看已经形同瘫痪的王局长，目光转向了国土局的李局长。
何萌萌会意，按动遥控器，幕布上的文件切换成了一份土地出让合同。
“李局长，到你了。”
沈渊的声音依旧平静，
“这块地，挂牌价是4.2亿，最终成交价也是4.2亿。只有一家公司参与竞拍。”
“我想知道，是京州的地产商都瞎了眼，看不到这块地的价值，还是你们国土局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
又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又一个被精准打击的靶子。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几个局长，甚至不敢再抬头看沈渊，一个个都把头埋得快要钻进桌子底下。
他们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作会议。
这是一场审判！
一场由新任常务副市长主导的，对“丁义珍余党”的公开处刑！
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官员，沈渊知道，火候到了。
他将面前的文件轻轻合上。
“同志们，这些问题，不是今天才有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管以前是谁分管，我也不管这些项目背后牵扯到了谁。”
“从今天起，我沈渊分管的领域，决不允许再出现这种乌烟瘴气的情况！”
“会后，各单位立刻展开自查自纠！”
“所有历史遗留问题，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一份详细到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签字人的整改报告和解决方案！”
“谁负责的项目，谁就给我一查到底，别想着推诿扯皮，更别指望能蒙混过关。”
沈渊顿了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如果再让我发现有谁阳奉阴违……”
“市伟组织部那边，最近正在梳理一批相对‘清闲’的岗位。”
“比如档案科，地方志办公室。这些岗位，不需要太强的业务能力，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
“我看，就很适合一些思想上‘掉队’、工作上‘跟不上趟’的同志。”
“让他们可以安安稳稳地喝茶看报，提前体验退休生活，也算是组织上对老同志的一种关怀。”
话音刚落，几个局长的脸色煞白如纸。
所有人都听懂了沈渊的潜台词。
这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然而，沈渊的下一句话，才真正让他们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他放下茶杯，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补充道：
“哦，对了。你们的自查报告，准备两份。一份交给我，另一份，直接抄送一份给市纪伟的张树立書记。”
“孙连城同志刚刚被带走调查，我相信，张書记现在对各位的工作‘成果’，应该会很感兴趣。”
会议结束后，几个局长几乎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会议室。
他们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知道，京州的天，真的变了。
丁义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现在，是沈渊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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