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富离开后,沙瑞金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汉东省地图前。
他的目光落在“京州”两个字上,久久没有移开。
初来乍到,根基尚浅。
面对盘根错节的“汉大帮”和“秘书帮”,
以及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赵家帮”,
他迫切需要一把不属于任何派系、锋利无比的刀,为他劈开眼前的局面。
沈渊的出现,恰逢其时。
“沈渊……”
沙瑞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满是期待。
他希望,这个年轻人,不要让他失望。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眼中这把锋利的“刀”,其野心远比他想象的要宏大得多。
沈渊要做的,从来不是谁的刀。
他要做的,是握刀的手。
……
在京州官场掀起一场小风暴后,沈渊出人意料地低调下来。
他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一周内,跑遍京州所有区县。
第一站,光明区。
这里是丁义珍外逃的漩涡中心,是大风厂和光明峰两大矛盾的爆发地,也是他刚亲手拿下了区长孙连城的地方。
他要来看看,这块“硬骨头”到底有多难啃。
车队驶入光明区证府大院,新上任的区伟書记易学习和一位微胖的代区长早已等候在此。
“沈市长,欢迎您来我们光明区指导工作!”
代区长满脸堆笑,几乎是小跑着上前,姿态放得极低。
对于这位李达康指派的人,沈渊只是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真正的兴趣,全在旁边那位神情严肃的干部身上。
易学习。
一个典型的实干派老黄牛,正直、勤恳,有能力,却因不懂变通,被压制了二十多年。
这样的人,正是沈渊现阶段需要团结和使用的对象。
调研第一站,光明区信仿办。
孙连城被贬去少年宫了,但他留下的“杰作”还在。
沈渊走到那个被群众诟病的“蹲式窗口”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弯下腰,将自己置于一个半蹲不蹲的姿势。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陪同的区干部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额头开始冒汗。
那位代区长更是如坐针毡,几次想开口,却又不敢。
足足一分钟后,沈渊才缓缓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问:
“这个窗口,当初的设计图,谁批的?”
代区长脸色一白。
“施工验收,谁签的字?”
代区长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渊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陡然转冷。
“荒唐!简直是荒唐!”
他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不是高高在上的老爷!搞出这种窗口的人,他的心里,还有没有人民?!”
在场的干部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了。
“沈市长,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位!”
代区长吓得魂不附体,连连鞠躬,
“我们马上改,马上改!”
沈渊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转向了易学习。
“学习同志,你怎么看?”
易学习扶了扶眼镜,脸色同样难看。
“沈市长,这件事,虽然是上一任领导班子遗留下来的问题,但如今我作为区伟書记,负有主要领导责任。”
他没有推诿,也没有辩解。
“这个问题,据说下面的人提过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被孙连城用‘经费紧张’做借口拖延。根子上,是官僚主义,是思想上脱离了群众。”
“沈市长您放心,这个问题我们立刻整改!绝对不会再拖一分钟!”
沈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着,一行人又去了光明峰项目拆迁区。
现场一片狼藉,到处是控诉的横幅和情绪激动的拆迁户。
看到市领导的车队,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将车队堵得水泄不通。
“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算来了!”
“丁义珍那个王八蛋,把我们的补偿款都吞了!我们要活不下去了!”
“山水集团那帮流氓天天来骚扰我们,还打人!你们到底管不管!”
群众的情绪彻底爆发,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代区长吓得直往后缩,几个保卫人员立刻上前,组成人墙,试图将沈渊护在身后。
“都让开!”
沈渊呵斥一声,亲手推开身前的保卫人员,径直走到情绪最激动的人群面前。
“老乡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我是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我叫沈渊。”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大家的问题,我也都听到了。”
他看着一张张或愤怒、或无助的脸,语气诚恳,
“我向大家保证,丁义珍的问题,省里市里一定会一查到底!”
“他贪了多少钱,就得吐出多少钱!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山水集团,如果他们真的存在暴力拆迁、威胁群众的行为,我们公桉机关绝不会坐视不理!”
“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一双!”
“请大家相信证府,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番话,掷地有声。
原本鼎沸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态度诚恳的市长,眼神里的敌意和怀疑,慢慢变成了认可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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