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
人潮涌动,从大礼堂里散去。
许多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有意无意地向领导台的方向张望。
试图再看清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常务副市长一眼。
“咱们这位常务怕是背景逆天啊!三十三岁的正厅,乖乖,我想都不敢想!”
“是啊,咱们这岁数的时候,还在为个正科的位子争得头破血流呢。”
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干部对身边的同僚感慨,语气里满是难以言喻的羡慕。
“估摸着这肯定是京城哪位大佬的公子,下来就是镀金的。”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脸上是心照不宣的揣测,
“没错,汉东这潭水,人家未必看得上。”
“待个一两年,等履历漂亮了就回去了,京城才是天高任鸟飞的地方。”
而在人群的另一侧,几位市直机关的女干部也在低声议论,话题却截然不同。
“你们瞧见了没,沈市长长得可真帅啊,那气质也绝了。”
“是啊,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一眼魂都快被吸进去了,真不知道离近了看会是什么感觉。”
更有几个未婚的年轻女干事,脸颊微红,悄悄向相熟的市委办同事打听。
“哎,你们说沈市长……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春水的小石子,在她们心中漾开一圈圈旖旎的涟漪。
……
京州市公安局长赵东来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整了整警服的领子,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孙区长,等等我。”
光明区区长孙连城正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以一种神游天外的姿态慢吞吞地往外挪。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晚八点,仙女座大星云将抵达最佳观测角度。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让他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脚步。
赵东来走到他身边,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拍在了他略显佝偻的肩膀上。
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沈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个宇宙区长可得小心点。”
孙连城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里满是一种看破红尘的淡漠。
“我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从不迟到早退。”
“观测宇宙星空那是我下班后的个人爱好,他能把我怎么样?”
赵东来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我不是说你观测宇宙星空的事。”
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几不可闻,仿佛耳语。
“我是让你当心点,你们光明区那个迟迟推不动的光明峰项目。”
听到“光明峰项目”这五个字,孙连城脸上那点仅存的耐心也消失了。
他甩开了赵东来的手,满脸不屑道:
“光明峰项目推不动,那更找不到我的头上了。”
“那是达康书记亲自抓的,具体执行的是丁义珍,跟我孙连城有什么关系?”
赵东来笑了笑,不再多言。
意味深长地看了孙连城一眼,转身汇入了人流。
……
与此同时,省委大楼,高育良的办公室。
一股上好的龙井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高育良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洗杯、烫盏、冲泡,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学教授的儒雅与从容。
祁同伟脸色铁青,强忍怒意开口抱怨道:
“老师!”
“凭什么!”
“他沈渊凭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充满了屈辱与不甘。
“三十三岁的正厅!京州市常务副市长!”
“我祁同伟当年缉毒,孤身闯入毒贩老巢,差点把命都丢在那儿!四十多岁才熬上一个正厅!”
“如今我快五十岁了!为了一个副省,要去给赵立春他爹哭坟!要去给那个老不死的陈岩石锄地!”
祁同伟猛地一拳砸在高档的红木茶几上,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这天!不公啊!”
高育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叹了一口气。
“同伟,时也,命也。”
“有些人的路,我们是学不来的。”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把铁钳,狠狠掐住了祁同伟的心脏。
他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自己的老师,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我不信命!”
“我只信人定胜天!”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我祁同伟,就是要胜天半子!”
高育良放下茶杯。
微微蹙眉,看着状若疯魔的学生,眼底掠过一丝深藏的怜悯与失望。
“胜天半子?”
高育良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祁同伟的火焰上,
“同伟,棋盘上,看得见的是棋子,看不见的,是手。”
“你连执棋的手是谁都还没看清,谈何胜天?”
祁同伟浑身一震,疯狂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老师,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高育良推了推眼镜,
“这个沈渊,不简单。他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说完,高育良不再看他,重新端起茶杯,细细品味。
办公室里,只剩下龙井的清香和祁同伟粗重的喘息声。
他慢慢挺直了腰,眼中的疯狂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冷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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