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驶入洛水城,停在了城主府门口。
头一辆车上走下一位手捧圣旨的公公,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位身披盔甲的中年人。
“连公公,您怎么亲自来洛水了?”刚好准备出门的秦睿诧异着。“老身过锐王殿下。“连公公笑道。他环视四周,“听说,流光将军也下塌城主府,怎么不见……”秦睿接过话头,“我早起时见叶铮那屋门还关着,我想着他应当是带兵跋涉辛劳,也就没叫他。”
连公公微微一笑,“既如此,还是让人去叫流光将军一声吧,毕竟这圣旨,得有人接。”一行人来到了尚且紧闭房门的屋子外,一名侍女轻轻叩门,“流光将军,您起了吗?”屋里没有回答。
“将军?”侍女又敲了敲门。
随行的中年人皱眉,他上前一步,直接推开门——一边的秦睿刚想阻止,却已迟上一步。房间空空荡荡,没有那把天下闻名的夜台剑,更没有青年那抹俊秀高傲的身影。
“走了。”那中年人皱眉,随即沉下脸。他开口询问,“白护法、锦护法不是也随行吗?他们还在吗?”从白锦、锦意房间回来的小厮打了个拱手,“大人,房间内没有人,行囊也不在了。”
魏潜冷哼一声,“看来,夜大人所奏并非空穴来风,叶铮竟畏罪潜逃了!”秦睿开口:“魏大人……这是何意?”魏潜扫了秦睿一眼,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礼,“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见过锐王。”他义愤填膺地说,“没想到,大秦名将竟通敌叛国,实在是罪无可恕!”秦睿一愣,“叶铮带兵平苗疆之乱,神武英勇,怎会通敌叛国?”
“不知道。”魏潜叹了口气,“本来叶铮应该掉脑袋的,但陛下念着旧日情谊,只是解了他兵权,贬作庶民。”他顿了顿,“此消息属实,已抓到苗疆在大秦的耳目,录有口供。”
连公公笑容不变,“既如此,无人领命,便由魏大人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流光将军通敌叛国,朕念及其平苗疆之乱,不欲追究,夺去兵权,贬为庶民。朕已派人查明,实乃铁林卫五位护法妖言惑主;叶铮乃一时糊涂,故轻拿轻放。但五护法罪无可恕,即日抓捕赴京,处以车裂之刑。另外,流朔军及铁林卫,暂由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魏潜接管,钦此。”
连公公宣完旨后便启程回韶光,魏潜兴致勃勃捧了圣自去了流朔军驻扎的地方。
今日时候虽早,但太阳光却很是刺眼。在桂树下站了许久的青年却好像并未察觉。太子的生母,是三大文官世家之一魏家的魏滟眉,而魏潜则是魏皇后的兄长,也是魏家唯一习武之人。朝堂之上讲究文武制衡,如今陛下却是任由魏家疯草般发展壮人。
陛下分明是在为太子培养母族势力。
青年微微皱眉。他的母亲出身并不显赫,而他也无心皇位。但有时,命运会逼着一个人走向另一条路。太子若是登基,不知他母子二人……可有活路?若守护身后柔弱之人的前提是登上那个位置,那么……他必将踏出一条埋骨之路。虽说太子一直温和良善,但是……人心难则,身不由己
至于叶铮……秦睿眸底一沉。无论如何,他都不信那个冷面将军会通敌谋反。一切,只怕是苗疆的阴谋。而龙椅上那位,只怕是借坡下驴,刚好借机夺走大将兵权。毕竟,叶铮少年成名,先前在秦星堂时便已名满大秦,之后又南征北战三年。在百姓中名望不低,自然会被忌惮。而他都能想到苗疆是借刀杀人,那位九五至尊的陛下又怎会想不到呢?只是……大秦怕是少不了这位悍将。
他的心渐渐下沉。君臣生隙,良将被诬。这大秦,怕是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