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靳言生日这天,靳家喜气洋洋,晨起就开始布置。等许菡他们来时,各种气球,横幅花里胡哨的装饰布满了靳家,院内还铺上了地毯,三个大桌上布置着花束和蜡烛。
许菡不禁调侃:“靳少,不知道的以为你办婚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靳言也无奈,自家母亲极喜欢张罗这些,家姐常年在外地,沈皖妤又不喜欢过生日,只能独独抓着自己薅,只要是个什么喜事就大办特办,以至于家里布置的材料竟然还能有库存,毕竟谁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因为靳言数学考了一百四都宴请客人。
今日来的都是些小辈,季敏淑知道儿子要请同学还特意吩咐家里厨师做了许多甜品,靳言朋友多,生日宴没请家里些个生意来往的也没请亲戚都把三个大桌坐的满满当当。
院内热闹极了,许菡突然问道:“皖呢?怎么一直没见她来。”
靳言一愣,但沈皖妤一向是个有主意的,答应的要来不会食言,便说道“该是什么事耽搁了,就几步路,快来了。”
随后又发了条信息问询。
对面很快回了:路上。
靳言把手机递给许菡,“看吧,我就说。”
许菡这才放下心来,乐呵呵品尝着蓝莓慕斯。
“哎呀哎呀,许菡你专挑我最爱的蓝莓!抢我靳哥还抢我蓝莓!”连从旭咋咋呼呼地说道。
靳言不禁失笑,轻拍了拍许菡的头,对连从旭说“我去厨房让他们再做些,还有的。”
许菡双手环胸,得意洋洋地“哼,靳哥是我的,蓝莓也是我的!”
靳言一愣,目光沉沉低头看向女孩“我也是你的,嗯?”话音上挑,颇有些迷惑人的味道。
许菡脸微红,正不知道回什么,自己随口说的也收不回来了,这可怎么好呀。
还好连从旭心大地插话:“我靳哥那是不舍得我没得吃,哼!”
果然,没几分钟,沈皖妤就踏进院内。
已入春日,今天还算是个晴天,沈皖妤便只套了件大衣就来了。
同一桌的方卓睿眼尖,喊着“班长,这呢!”
沈皖妤便向他们走去,随口问道“靳言呢?”
“进去找厨子做蓝莓蛋糕呢,皖你送的啥呀?”许菡挽着她胳膊,仰头笑。
沈皖妤把礼盒递给许菡,“回头你问他去,他肯定告诉你。”
许菡应着,乐滋滋的进屋给靳言送礼物去了。
院内除了厨师做的甜点和各系菜式,还在空地摆了两个烧烤架,一些个年轻人也正忙不迭的烤着。
围着的一群年轻人,有人疑惑道:“走路来的,也是住这的哪家小姐?”
很快就有人回话,“沈家,不怎么在公共场合露面,传闻容貌鼎盛,为人也是一众年轻一辈的表率,我家长辈上回参加吕氏公子婚礼时见过她,回来就一阵吹嘘,都是沈皖妤如何如何好,我如何如何不行,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众人一阵哗然,如若说是没见过人时听到这些话,他们多半也是不信的,都是家里娇养着的子弟,如何就能高人一筹了,如今这见着正主了,倒是明白传闻非虚。
“沈小姐,久仰大名,家父跟我提起过你。”王益端着酒杯踱步至面前。
来人谦谦有礼,该是靳言请来的朋友,沈皖妤便多了几分耐心与其攀谈着。
角落里一银发穿着棒球服的男生,手上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激动不已。
“小舅,你老婆要被人拐走啦!”
程阙收到消息时还在开会,听着手下人一本正经的报告着工作总结,突然嘴角一抽。
也不知道这小子抽什么风,自己有没有老婆他自己不知道吗,哪来的老婆可以拐。
“滚。”
傅朔一急,忙回道“沈家!沈家!”
也是上次闻阳去珠宝店拿程阙选好的礼物时被傅朔碰着了,一时好奇想知道小舅给谁选的礼物,他只答沈家,再多的也挖不出来了。
闻阳出了名的嘴严,要不是自家小舅在费城住的这些时日里自己天天粘着,程阙不得不拖着个奶娃娃,才和小舅建立了莫名的脐带情,闻阳怕是一个字都不会抖落出来。
另一边的程阙,幽幽扫了闻阳一眼,对方倏的一怔,隐隐感觉有点想出冷汗。
“说。”
傅朔一喜,果然没猜错,小舅铁树开花,他可要做好这个护花使者,一阵狂热输出,噼啦啪啦把王益如何打扮的花枝招展,如何巧言令色迷惑沈皖妤跟他推杯交盏,两人如何欢声笑语添油加醋的说过去。
手机振动传来,沈皖妤低头看是程阙的电话,略带疑惑。
喝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便说道:“失陪,接个电话。”
王益礼貌点头。
走到靳家给自己留着的房间里,沈皖妤接起电话“喂?”
女孩轻柔的嗓音传来,程阙嘴角多了一抹笑意“在做什么?”
“一个哥哥生日。”
哥哥?虽说和沈唤庭交际不算太多,但也是知道人还远在外国,那这个哥哥是谁,回头还是问问傅朔这小子。
“玩得开心?”程阙掩下疑惑说着。
“挺好的。”
一番简单交谈后,程阙突然说到“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旁的事不要分心了。”
沈皖妤语气挺随意的“嗯,也不是天天聚会。”
“嗯,比如谈恋爱什么的…也不要分心,”男人又说道。
沈皖妤觉得程阙挺莫名其妙的,怕不是他真和大哥认识,角色代入了?
“自然。”
刚回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沈皖妤就打了个招呼挂断电话。
程阙则是向傅朔询问这个‘哥哥’的情况。
门外是季敏淑,“皖皖,宴席开了,下楼吧。”
“好,”女孩挽着她的手下楼去了。
沈皖妤仍是和许菡他们一桌,都是班里认识的,气氛也热闹。
吃着有些热起来了,便随手脱了大衣搭在一边。
一旁的许菡一愣,突然僵住了身子,她看见大衣带起来的女孩的腰部,缠着的绷带透出丝丝血迹。
为什么要缠绷带?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沈皖妤只字不提?
满腹疑惑与心疼,但许菡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便只呆了几秒便神色如常的和大家聊天了。
夜幕降临,一众人宾主尽欢,陆陆续续告别了。
“皖皖,这么晚了,今天留下吧。”季敏淑说道
“季姨,今天回去的,跟祖母说了。”
想到沈家那位老太太,季敏淑便不再多说,将沈皖妤送到院子门口。
沈皖妤快到家时,收到了许菡的短信。
“怎么了?”沈皖妤远远的就在街角瞅见许菡在路灯下紧张兮兮的。
许菡倏的上前拽住她的双臂“皖,谁欺负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皖妤一愣。
“我看见了,腰上。”
出来的急,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出门了,没想到会被看到,沈皖妤叹息“嗯,没事。”
沈皖妤轻轻拂开紧拽的双手抱住了她“没事的,是我母亲。”
许菡心底更酸了,抱着沈皖妤瓮声瓮气开口“母亲,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一直这样吗?能不能离开她!”
还小的时候,沈皖妤也问过母亲这个问题。
那时候母亲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说:因为你是沈皖妤。
因为她是她,所以该被这样对待,这是沈皖妤无法接受的。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她更怕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父亲也是默许的答案。
长大了些年,她才慢慢汇集了零零碎碎母亲暴怒时的只言片语。
父亲原和母亲不是一对,是母亲执意要嫁,强行介入父亲和当时的女友之间,利用家族力量逼迫她远赴外国从此杳无音信。
最终她如愿以偿和父亲成了婚,但感情一直不温不热,虽是夫妻却更像合作伙伴。
霍筎怨恨已久,终于在沈皖妤五岁那年父亲提出要出国,这股怨气爆发了,确没向着父亲,而是对准了还尚在幼时的沈皖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