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女鬼幽怨的声音缓缓响起,“我醒来时,就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张治山拿着电线缠绕着她的脖颈,而后狠狠砸在地上。
之后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宁瑶啧了声,这女鬼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可就难办了。
狗东西太贼,防了一手不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门外的丁宇也听到了女鬼的话,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神色如常,只是有些失望。
这就是为什么他每次都抓不到那男人,清理手段太过果断,直接就炸没了。
他们特处所性质又特殊,没有真正抓到对方使用法术的痕迹,就没办法给人定罪。
哪怕有了张治山这个人证,对方也总能找到别的说辞。
算了,看来这次又要让这人跑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丁宇却一点都不甘心。趁着没人看到,朝着男人身上补了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屋内
宁瑶又盯着女鬼看了半晌,忽而一笑:“你想报仇对不对?”
女鬼的脸色不大好看,血水顺着眼眶不停往下流:“不然呢?”
要不是为了报仇,她不可能被这人困住!
“行,你去。”
话音落,门框上的符纸唰一下回到了宁瑶手里。
女鬼一顿,竟是没敢动。
这女人的手段太狠,她根本打不过,自然要小心谨慎。
“放心。”看出她的迟疑,宁瑶勾唇,笑得惊心动魄,“只要你不碰别人,我就不灭了你。”
女鬼将信将疑,可看着这张过于漂亮的脸,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女鬼飘出房门的刹那,宁瑶指尖一弹,一道金印悄无声息地没入她半透明的魂体。那女鬼浑然不觉,裹着阴风直扑张治山面门。
张治山早被那熟悉的嗓音惊得肝胆俱裂——这声音他死都记得!可那女人明明被他亲手……
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他拼命往后蹭,手铐在腕上勒出血痕:“你别过来!”
女鬼的眼眶突然汩汩涌出鲜血,十指指甲暴涨:“张治山……”
她拖着长调,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还我命来!”
“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我给你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啊!”
张治山的手疯狂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将女鬼驱逐开。
“钱?”女鬼周身阴气大涨,黑雾弥漫,整个走廊上显得愈发阴森寒冷。
“你还敢跟我提钱?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不要啊!”
张治山下意识闭上眼,双手挡在身前,口中乱七八糟地念着各种咒语,却也因为磕磕绊绊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都没能说完整。
可意料中的疼痛和寒意并未袭来,反而是和他一样被拷住的中年男人惨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他的动作太大,竟是直接把张治山从地上给扯了起来。
“啊!”
张治山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手铐猛地收紧,在他手腕上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可那中年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周身黑气翻涌,眼珠子红得能滴出血来。
“怎么会是这具身子?!”男人喉咙里挤出女鬼尖厉的嗓音,可转眼又变成他自己的怒吼:“滚出去!”
只见他左手掐着自己脖子,右手却青筋暴起地朝张治山抓去,活像一具被两个魂魄争夺的皮囊。
女鬼在男人体内横冲直撞,黑气在皮肤下蛇一般游走。
可每当她要挣脱时,后颈处便浮现出一道金色符文,将她死死钉在这具躯壳里。
丁宇和赵琪虽然看了全过程,可脑子依旧是懵的。
他们是亲眼看着女鬼直奔张治山过去,那样子也要弄死张治山的。
可就在女鬼靠近的瞬间,却猛地被昏迷中的男人给吸了进去。
“队长,你看得懂不?”赵琪靠近丁宇,小声问道。
丁宇沉着脸摇头,他要是看得懂就不只是个队长了。
宁瑶一步跨出门槛,衣摆带起一阵风。厉承铉抬头时,正看见她指尖甩出四道黄符,如利箭般钉在男人四肢上。
那具被附身的躯体顿时僵住,连喉间的嘶吼都被封住,只剩黑气从七窍里往外冒。
“你算计好的?”
厉承铉看着那钉住的男人问道。
刚才女鬼出来时他看得真切,宁瑶的手动了下,而后就有什么东西飞到了女鬼体内。
再看宁瑶现在面无表情的模样,他很难不怀疑这是她故意为之。
“要找证据呀老板。”宁瑶无辜眨眼。
厉承铉深吸一口气:“为那五千块的奖金?”
宁瑶眸子亮了一瞬,又笑:“不全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味道。”
说着话,宁瑶的目光转到了中年男人身上。
方才在车上时,她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讨厌的恶臭。
只是当时进了住宅区,她忙着找人,那味道又很快消失,也就没在意。
但刚才爆炸时,那味道又出现了。
她以为是女鬼身上的,可不是,那就只能是布下这个陷阱的人了。
一个做了诸多恶事的修士,不管用什么法子,他身上的恶臭也掩盖不住。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宁瑶在女鬼身上打下了印记,让她寻找自己真正的仇人。
果不其然,真正害死她的,并非张治山,而是这个所谓的“大师”。
到此,宁瑶心里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这个中年男人曾做过一件足以让他死上百遍的恶事,可他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邪术,将那些压制了下去,甚至一点点将怨气炼化,用来帮自己办事。
那恶臭,就是从他的体内发出的。
寻常人闻不到,但宁瑶,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她上一次闻到这味道,还是在商朝的一个官员身上。
为了上位,官员刻意制造瘟疫,害死了一整座城的百姓,却因祖德深厚,所有反噬的孽力都压制在他体内,臭气熏天。
当然,那官员后来历经千种酷刑,最终被压制了多年的孽力啃噬得渣都不剩。
那么,眼前这个修士,又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身上的臭味竟比那屠城的官员还要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