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菲菲跪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林宵手中那要燃尽的美钞。
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鬼？
林宵在给一个鬼点烟？
而且，是用一百美元的钞票点的烟？！
她终于明白了。
林宵早就不是那个她可以随意鄙夷的穷小子了。
在他眼中自己视若珍宝的金钱、地位，可能真的就和那燃烧的纸币一样，只配用来点根烟。
而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还妄图用那点可怜的劣质纸钱，来得他的帮助。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悔恨的泪水从她眼中流了出来。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宵随手扔掉燃尽的钞票，拍了拍手。
他看着她，眼里一片淡漠。
“你奶奶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你既然选择了你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别再来找我。”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林宵指了指门口，“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以后，别再踏进这条巷子半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他不再看刘菲菲一眼，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
对他而言，这段过往已经彻底化为了灰烬。
刘菲菲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走出了小卖部。
当她走出巷子口，回头再看时，那家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小卖部，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是那样的破败。
她打了个冷，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地方。
……
夜晚，十一点。
江城西郊，烂尾楼。
巨大的混凝土建筑，残破的窗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朽的气息，温度也比市区低了好几度。
林宵和张玄清并肩走到这烂尾楼前。
张玄清换上了一身新的八卦道袍，手持一柄桃木剑，背后背着一个布幡。
他将那瓶血玉朱砂墨视若珍宝，只用了一点点，重新绘制了几十张符箓。
此刻，他左手拿着罗盘，右手捏着一张开眼符，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凝重。
“好家伙！”张玄清看着眼前的大楼，“这才几天不见，这里的阴气竟然又浓郁了三分！那鬼王恐怕是快要成了气候了！”
林宵不用开什么天眼，也能感觉到这地方的不对劲。
自从踏入这片区域，他身上的汗毛就一直是倒竖的。
他甚至能听到风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声。
“道长，有什么计划？”林宵问道。
“擒贼先擒王！”张玄清沉声道，“那鬼王就盘踞在顶楼。我们必须想办法直接冲上去，在他彻底成型之前将他镇压！否则，等他引动此地百鬼之力，结成百鬼夜行阵，那我们就都得交代在这儿！”
“至于楼里的那些小鬼…”张玄清看了一眼林宵，“就得靠小友你了。我会在前面开路，你跟在我身后，用你的手段尽快净化他们，削弱鬼王的力量来源。”
“没问题。”林宵点了点头。
这正合他意。
“那好，我们走！”
张玄清从怀里掏出两张符，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张递给林宵。
“这是敛息符，可以暂时隐匿我们身上的阳气，免得一进去就成了众矢之的。”
林宵接过符，学着他的样子贴在胸口。
符箓贴上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和周围的阴冷环境融为了一体。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一前一后走进了烂尾楼的大门。
一进入大楼内部，一股更浓郁的血腥味和尸臭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散落着各种建筑垃圾和废弃工具。
墙壁上布满了像是血迹一样的斑点。
无数形态各异的鬼影在黑暗中游荡。
他们没有发现林宵和张玄清这两个外来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就是现在！”张玄清低喝一声，“小友，动手！”
林宵点了点头。
他从随身货仓里直接取出了一个大喇叭。
这是他白天特意去买的，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客户众多的情况。
他清了清嗓子，打开大喇叭的开关，喊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阴阳小卖部，烂尾楼现场直销啦！”
“辣条，钙奶，舒肤雨香皂，免费试吃！免费试用！”
“不要钱！今天我们不要钱！只要你放下执念，安心上路，所有商品通通白送！”
他一边喊一边从货仓里取出大量的辣条和香皂，朝着那些游魂就扔了过去。
张玄清在前面开路，刚准备掏出桃木剑和迎面扑来的恶鬼大战三百回合，听到身后的动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他猛地回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宵。
这...这是什么操作？
现场直销？
我们是来除祟的啊！不是来搞促销的！
只见那些原本呆滞的游魂，在闻到辣条的香气和香皂的清香后，空洞的眼神里亮起了渴望的光芒。
他们疯了一样，朝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神物扑了过去。
一个工人鬼抢到一根辣条，赶紧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身上的怨气迅速消散，化作光点，就消失不见了。
【叮！宿主超度怨魂王大锤，获得阴德 20。】
【叮！宿主超度怨魂翠花，获得阴德 15。】
【叮！宿主……】
林宵的脑海里APP的提示音疯狂地响起。
他的阴德余额开始飞速地向上增长。
张玄清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的桃木剑不知不觉地垂了下去。
他想起了自己。
为了超度一个怨魂，他要斋戒、沐浴、开坛、做法，念上七七四十九遍的往生咒，累得半死，还不一定能成功。
结果，这位林小友…
就扔了根辣条？
这…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张玄清的心中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吼——！”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咆哮从大楼的顶层，传了下来。
一股恐怖的阴气从楼上席卷而下！
“不好！鬼王被惊动了！”张玄清脸色大变，“它要提前发动百鬼夜行了！小友，快走！”
然而，林宵却站在原地。
他非但没有走，反而关掉了大喇叭，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走什么？”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勾魂锁链缓缓地从他手臂上延伸出来，盘绕在他的身侧。
“正主，终于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