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
许大茂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天光微亮，屋檐下的麻雀正叽叽喳喳地闹着。
他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印记，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如同退潮后的海浪，留下了清晰而深刻的痕迹。那些陌生的面孔，那些琐碎的过往，已经彻底融入他的灵魂深处。
就在他意识彻底清醒的刹那，一道冰冷、清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电子音，毫无征兆地在脑海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稳定，每日签到系统正式激活！】
【是否进行首次签到？】
来了！
许大茂的呼吸骤然一滞，随即一股狂喜冲上头顶。
他几乎没有耗费任何思考的时间，就在心中用尽全力地呐喊出来。
“签到！”
【首次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
【奖励一：大师级钟表维修技术（24小时体验卡）】
【奖励二：德制‘狼牌’精密螺丝刀工具一套】
【奖励三：现金10元，全国粮票5斤】
一瞬间，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冲入他的大脑。无数关于钟表齿轮的啮合、擒纵器的原理、游丝的调校、宝石轴承的功用……这些知识仿佛他与生俱来一般，深刻烙印在每一个脑细胞里。
许大茂猛地坐起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甚至能从墙上那台老旧挂钟的“滴答”声中，分辨出其内部机芯的磨损程度。
他深呼吸，压下翻涌的心绪，将目光投向了系统空间。
一套被黑色绒布包裹的工具静静躺着，旁边是十张崭新的大团结，以及一小沓印着“全国通用粮票”字样的票据。
他心念一动，将现金和粮票取了出来。
崭新的纸币带着油墨的清香，粮票的质感粗糙却让人无比安心。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十块钱和五斤粮票，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得到极大改善。
他将钱和票据carefully贴身藏好，又将那套螺丝刀工具取了出来。
打开绒布，十二支大小不一的螺丝刀整齐排列，刀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握柄处的纹路设计精巧，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手艺，这工具，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金矿！
许大茂将工具重新包好，小心地放进自己上班用的公文包最里层。
未来的路，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轧钢厂，宣传科。
许大茂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眼神还时不时地往科长办公室那扇紧闭的木门瞟。
“听说了吗？刘科长那块瑞士表，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停了。”
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那可是上面领导赏的，老贵了！我听说值咱们小半年的工资呢！刘科长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另一个声音接了上来，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瑞士表？
许大茂端着搪瓷缸子的手停在半空。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热水，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自己刚获得的大师级技术，正愁没有用武之地，这机会不就自己撞上门来了？
他放下茶缸，整理了一下衣领，站起身，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向科长办公室。
咚，咚，咚。
他抬手敲了敲门，力度不轻不重。
“进！”
里面传来一道压抑着烦躁的粗重嗓音。
许大茂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只见宣传科科长刘海正锁着眉头，手里捏着一块银光闪闪的手表，正对着光反复端详，嘴里叼着的烟几乎烧到了过滤嘴，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也浑然不觉。
“科长，这是手表出问题了？”
许大茂关上门，明知故问地开口。
“别提了，大茂。”
刘科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他将手里的表往桌上一扔，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不走了。我跑了好几家修表铺，人家一看是瑞士货，都不敢接，生怕给修坏了。”
许大茂的目光落在那块表上。
英纳格牌，全钢外壳，大三针，日历窗口。在这个年代，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他沉吟了片刻，组织着语言，脸上露出几分迟疑。
“科长，要不……让我试试？”
“你？”
刘科长抬起眼皮，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许大茂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目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谦虚。
“我以前跟我爸学过点修表的皮毛，不敢说能修好，但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您这表金贵，总不能就这么放着。”
刘科长盯着许大茂自信中又带着一丝拘谨的眼神，心里的念头急转。
跑遍了城里的修表铺都无人敢接，已经是死马了，让这小子试试，万一真成了呢？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将手表推了过去。
“行吧，你小心点，可别给我弄坏了。”
“您放心。”
许大茂应了一声，郑重地接过手表。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金属表壳的瞬间，脑海中那股关于钟表维修的知识洪流瞬间被激活。
【英纳格AR165型自动机械机芯，25钻，摆频21600……】
【故障初步判断：摆轮游丝粘连，或为受潮导致油丝板结。】
无数数据和判断方案在脑中闪过，他只是将手表翻转，扫了一眼背透的机芯，便已了然于胸。
他拉开自己的公文包，在刘科长惊奇的目光注视下，取出了那套被黑色绒布包裹的德制工具。
当那十二支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精密螺丝刀展现在办公桌上时，刘科长的眼睛都直了。
这小子，还真有家伙事儿？
许大茂没有理会他的惊讶，他从中取出一把扁平的撬刀，用指甲轻轻抵住后盖的缝隙，手腕只用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巧劲。
“啪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的后盖应声弹开，露出了里面复杂如星辰的机芯。
他再换上一把极细的镊子，探入机芯，轻轻拨动着其中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圈。
整个过程，他的眼神专注，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科长，小问题。”
许大茂的语气平淡，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掌控一切的大师风范。
“摆轮游丝粘连，应该是受了潮。我给您清理一下，重新上点油就行。”
刘科长已经看呆了。
他只见许大茂的动作行云流水，拆卸、清理、点油、组装，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不到十分钟，后盖重新合上。
原本静止的秒针，在许大茂轻轻晃动手表后，再次“滴答滴答”地，欢快而富有节奏地走动起来。
“动了！真的动了！”
刘科长一把抢过手表，激动地凑到耳边，那清脆的走时声，此刻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他翻来覆去地看，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大茂，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啊！”
刘科长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许大茂的肩膀上，力道之大，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崭新的工业券，想也不想就塞进许大茂手里。
“拿着，这是给你的奖励！”
“科长，这可使不得，我就是举手之劳……”
许大茂假意推辞，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让你拿着就拿着！跟我客气什么！”
刘科长把眼一瞪，许大茂这才“勉为其难”地将工业券收进了口袋。
刘科长心情大好，又拉着许大Mao聊了会儿家常，对他这种有技术又不张扬的年轻人大加赞赏。
临走时，他特意把许大茂送到门口，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神秘地说道。
“大茂，好好干。最近科里要提个副科长，名额就一个，上面说了，倾向于咱们科里‘有技术、有贡献的年轻人’。”
他意有所指地再次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你这次可是给我立了大功，我会在领导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的！”
许大茂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脏有力地跳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不仅仅是修好了一块表，更是为自己铺平了一条通往权力的晋升之路。
许大茂心中大定，看来这副科长的位置，自己是十拿九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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