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庶女甜谋:王爷,别被我骗了 > 第八章 府中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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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十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丞相府的朱漆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梁文渊从朝堂回府时,脸色比院外的天色还要阴沉——太子党羽的弹劾还悬在心头,刚踏入正厅,就被李氏母女的哭声堵了个正着。

李氏穿着一身石青描金袄子,却哭得发髻散乱,见他进来,忙拉着一旁啜泣的梁玥上前,声音又尖又颤:“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咱们府里这是要翻天了啊!”

梁文渊本就心烦,被这哭声搅得更不耐:“哭什么?有话直说!”

李氏抹着眼泪,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厅外候着的仆妇,音量反倒拔高了几分:“还不是二姑娘!不知是谁在府里嚼舌根,说她命硬‘克父’,前几日您在朝堂被御史弹劾,竟说是她的命格冲撞了您!玥儿气不过,劝了两句,反倒被人指摘是她容不下庶妹……老爷,这‘克父’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不仅您的仕途受影响,玥儿将来的婚事也要被拖累啊!”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滚油里,厅外顿时响起细碎的议论声,仆妇丫鬟们交头接耳的模样,全落在梁文渊眼里。

他本就对柳姨娘所生的梁甜没多少父女情分,此刻联想到朝堂上的不顺,心里竟真的泛起一丝膈应,沉声道:“把梁甜叫来!”

消息传到静云院时,梁甜正守在药炉边,给柳姨娘煎滋补的汤药。

青竹掀着门帘跑进来,脸冻得通红,声音都发颤:“姑娘!不好了!府里都在传您‘克父’,说是您冲了老爷!还说是……是嫡小姐传出去的!现在老爷让您去正厅呢!”

柳姨娘手里的银簪“当啷”掉在桌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抓住梁甜的手,指尖冰凉:“甜儿,这可怎么办?‘克父’是天大的罪名啊!你父亲要是信了,咱们娘俩就完了!”

梁甜却异常平静,她轻轻拍了拍柳姨娘的手背,帮她拢了拢衣襟:“母亲别慌,这流言来得太巧,分明是有人故意挑事。既然冲我来,我便去会会她们。”

她转头看向海棠,眼神清亮:“你去趟前院,打听两件事——一是老爷今日回府,有没有带公文或赏赐回来;二是前几日弹劾老爷的御史,是哪一派的人。记住,别惊动旁人。”

海棠应声而去,梁甜才整理了下身上半旧的素色襦裙,跟着传信的丫鬟往正厅走。

一路上,仆妇丫鬟们的目光像带着刺,有的躲闪,有的鄙夷,窃窃私语的声音顺着寒风飘进耳朵:“就是她啊,看着柔柔弱弱,竟克父……”“嫡小姐说的没错,咱们以后可得离她远点……”

梁甜始终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冷意,脚步平稳得没有一丝慌乱。

一进正厅,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梁文渊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指在扶手上重重敲击;李氏和梁玥坐在一旁的绣墩上,一个用帕子捂着脸“抽噎”,一个红着眼眶咬着唇,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梁甜上前屈膝行礼,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女儿见过父亲,见过母亲,见过姐姐。”

“你可知罪?”梁文渊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都震得晃了晃,眼底满是怒火,“府里‘克父’的流言,是不是你故意传出去博同情?还是你心怀怨恨,暗中诅咒为父?”

梁甜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声音带着哭腔,却不似梁玥那般矫揉造作,反倒透着一股真切的委屈:“父亲!女儿冤枉啊!您是女儿的生父,女儿只盼着您平安顺遂,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她攥着裙摆,指节泛白,“这些日子女儿守着母亲煎药,连静云院的门都没出过几次,怎么会传出这种流言?求父亲明察!”

李氏立刻接过话头,语气带着“痛心”:“二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府里没人跟你结仇,若不是你自己行事有差,怎会被人说三道四?再说,前几日老爷确实被弹劾了,这难道是巧合吗?”

“母亲这话,女儿不敢苟同。”梁甜擦干眼泪,眼神却多了几分坚定,“前几日弹劾父亲的御史,是太子殿下的人。父亲在朝堂上不愿附和太子‘加征赋税’的提议,才会被针对——这是朝堂上的事,怎么能迁怒到女儿头上?”

梁文渊愣了一下,他从未跟内宅说过弹劾的细节,梁甜怎么会知道?不等他细想,海棠就匆匆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折起的公文,气息不稳:“老爷!姑娘!奴婢方才在书房外听管家说,前几日太子送了幅字画给老爷,老爷没收,第二日就被御史弹劾了!还有……还有厨房的张妈说,今日中午,嫡小姐身边的丫鬟跟仆妇们说,二姑娘命格不好,会连累整个梁家……”

这话一出口,厅内瞬间死寂。

梁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丫鬟说过这种话?你是梁甜的人,故意来冤枉我!”

“奴婢没有胡说!”海棠挺直腰板,语气掷地有声,“今日中午在厨房外,不止奴婢一个人听见,洗衣房的刘嬷嬷、打杂的小柱子都在场,他们都能作证!”

梁文渊的目光落在梁玥身上,带着审视和怀疑。

梁玥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眼泪又掉了下来:“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是她们串通好害我!”

“姐姐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梁甜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让海棠去打听,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怎么就成了串通害人?若是姐姐真的清白,又何必这么激动?”

她话锋一转,看向梁文渊,眼神诚恳又带着几分懂事:“父亲,‘克父’的流言对您的名声不好,也让府里人心惶惶。女儿愿意去城郊的静心庵住些日子,为您诵经祈福,也为府里消灾。等流言平息了,女儿再回来伺候您和母亲。”

这番话既显了孝顺,又堵死了李氏母女的路——若是梁文渊真让她去静心庵,反倒坐实了“信流言、苛待庶女”的名声;若是不让她去,就得公开还她清白。

梁文渊看着梁甜眼中的委屈与懂事,再对比梁玥的慌乱、李氏的算计,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

他重重哼了一声,看向梁玥:“你看看你!整日不学无术,就知道在府里搬弄是非!若不是你纵容丫鬟乱说话,怎会有这些事?从今日起,你禁足院内,抄写《女诫》一百遍,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半步!”

梁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刚要辩解,就被李氏狠狠掐了一把。

李氏知道,此刻再争只会火上浇油,只能讪讪地起身:“老爷说得是,是妾身管教不严,臣妾一定好好约束玥儿。”

梁文渊又看向梁甜,语气缓和了些:“甜儿,委屈你了。这流言不是你的错,不用去静心庵。安心在静云院伺候你母亲,往后府里再有人乱传流言,严惩不贷!”

“谢父亲明察。”梁甜屈膝行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场流言危机,不仅被她化解,还让梁玥受了惩罚,更让梁文渊对她多了几分“懂事”的印象——这深宅里的博弈,她又赢了一局。

回到静云院时,柳姨娘早已在院门口等候,见她平安回来,一把将她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掉:“甜儿,可吓死母亲了。”

青竹和海棠围上来,满脸欢喜地说着“姑娘厉害”。

梁甜却轻轻推开柳姨娘,眼神沉静:“母亲,这只是开始。李氏和梁玥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小心。”

她抬头望向院外的风雪,心里清楚,这深宅里的风浪,才刚刚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