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那句话,像一道惊雷把郝戏精劈得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去她家店里?亲手做糖油饼和炸酱面?送给沈老爷子吃?!
这简直比直接让她赔五十万违约金还要可怕!让她做饭?那简直是生化武器级别的灾难!她爸妈从小就没让她进过厨房,说她天生自带厨房杀手属性,煮个泡面都能把锅烧穿!
“沈…沈老板…”郝戏精声音发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这不太合适吧?我家那小店又小又乱,油烟味重,哪能让祖父他老人家屈尊降贵吃那里的东西?要不…要不我去最好的酒楼打包一份最贵的给您送过去?”
沈斯年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惊慌失措的眼神,心中那份怀疑几乎得到了证实。他目光沉静,语气却不容置疑:“祖父点名要尝你亲手做的,酒楼买的意义不同。”
他拿出车钥匙:“地址我知道现在就走。”
郝戏精感觉自己像被押赴刑场的囚犯,一路上脑子都是懵的。她拼命想着对策:现在打电话给爸妈求救?不行,根本解释不清!半路跳车逃跑?更不行!
车子很快停在了城南老街那间不起眼的好味小吃门口。正是下午休息时段,店里没人郝戏精的父母大概在后面休息。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店,郝戏精手心冰凉。
沈斯年替她拉开车门,目光扫过那略显陈旧但干净整洁的店面招牌,眼神微动但什么都没说。
郝戏精硬着头皮下车,磨磨蹭蹭地掏出钥匙打开店门。一股熟悉的家常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却让她更加紧张。
她爸妈听到动静,从后面走出来,看到郝戏精和她身后那个气质与这小店格格不入的英俊男人都愣住了。
“戏精?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这位是…”郝妈妈疑惑地问。
郝戏精头皮发麻,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难道说这是雇她当冒牌女友的甲方爸爸,现在要来视察她吹牛逼的家学渊源了?
沈斯年却上前一步,态度意外地谦和礼貌:“伯父伯母好,我是戏精的朋友,姓沈。冒昧打扰今天过来,是想请教一下二老糖油饼和炸酱面的做法。”他顿了顿补充道,“家里长辈突然想吃这一口,听说二老的手艺是地道。”
郝爸郝妈被这声伯父伯母叫得有点懵,又听说是来请教手艺的,顿时放松下来热情地招呼:“哎呀,原来是这样!快请进快请进!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就是点家常手艺!戏精也真是的,朋友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郝戏精看着瞬间被沈斯年搞定的父母,心里更加绝望了。这下连蒙混过关的机会都没了!
沈斯年被请进小店,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或不适应,反而很自然地坐在塑料凳上,和郝爸聊起了面粉的选择,和郝妈聊起了炸酱的火候,态度认真得像个小学生。
郝爸郝妈被哄得眉开眼笑,直夸这小伙子又帅又有礼貌还懂行。
只有郝戏精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聊了一会儿沈斯年自然而然地切入正题:“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戏精亲手操作一下?家里长辈特意嘱咐想尝尝她的手艺。”
“她?”郝爸郝妈同时一愣,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郝妈妈干笑两声:“沈先生啊不是我们不让她做,实在是…戏精她…她对厨房的事儿吧,不太开窍…从小就…”
“妈!”郝戏精急忙打断,拼命使眼色。
沈斯年将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语气却依旧温和:“没关系正好我在可以给她打打下手。也算是个心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郝爸郝妈也不好再阻拦,只能忧心忡忡地把厨房让了出来,一步三回头地躲到外面去了,小声嘀咕着“千万别把厨房点了”、“那桶油挺贵的”
狭小的厨房里只剩下郝戏精和沈斯年以及一堆锅碗瓢盆和食材。
郝戏精看着面前的面粉油糖酱料…感觉像在看天书,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开始吧。”沈斯年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来进行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烹饪实验,“需要我做什么?”
郝戏精欲哭无泪硬着头皮拿起面袋,结果手一抖面粉撒了自己一身呛得直咳嗽。
沈斯年:“……”
他默默递过来围裙。
郝戏精手忙脚乱地系围裙又把带子缠成了死结。
沈斯年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手指灵活地帮她解开了死结重新系好。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背后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郝戏精浑身一僵,脸莫名有点发热。
“先和面。”沈斯年退开一步指挥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郝戏精学着妈妈的样子往盆里倒面粉和水,结果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很快和出了一盆巨大的、粘稠不堪的面糊,糊了满手满脸。
沈斯年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她笨拙狼狈的样子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郝戏精试图把那一坨不成型的面糊扔进油锅,溅起骇人的油花时沈斯年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上前一步关小了火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糖油饼不是这样做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面团,动作熟练地重新揉捏、擀开、撒糖、下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郝戏精目瞪口呆地看着油锅里渐渐变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糖油饼,又看看身边这个系着可笑围裙却依旧掩不住矜贵气质的男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他…他怎么会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