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的地盘越来越稳,盗版生意印钞机一般吐出滚滚财源。
陈正华的势力,每一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短短时间,他麾下的人马数量,已经让社团里那些盘踞多年的老牌堂主们感到心悸。
这一切,都化作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屯门堂主恐龍的心口。
夜,深了。
屯门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和死寂,恐龍却毫无睡意。
他站在自己堂口的落地窗前,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才猛然惊觉。
他丢掉烟蒂,又烦躁地点燃一根。
烟雾缭绕中,他眼前浮现的,全是陈正华那张年轻却又深不见底的脸。
过江猛龙。
这条龙,已经吞下了旺角,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恐龍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已经盯上了自己的屯门。
一种被时代抛弃的恐惧,一种地位将被取代的恐慌,如同无数蚂蚁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很清楚,只靠洪兴内部的力量,已经没人能按住陈正华了。
蒋天生那个老家伙摆明了是在扶持新人,打压他们这些旧臣。
想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只有一个办法。
借刀。
借一把最快、最锋利的刀。
一个阴狠到极点的念头,在他脑中盘踞数日,终于在今晚彻底成型。
他拿起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擂动的声音。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丰田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东星社团的地盘。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用衣领遮住半张脸的男人。
正是恐龍。
他每走一步,都感觉周围的阴影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作为洪兴的堂主,踏入死对头的地盘,无异于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铡刀下面。
经过几个拐角,在一个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偏僻夜总会后门,一个马仔将他领了进去。
穿过散发着霉味和廉价香水味的走廊,尽头是一间VIP包厢。
推开沉重的包厢门,一股混杂着雪茄和烈酒的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嚣张地坐在沙发中央。
他留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长发,眼神轻佻又带着一股子邪气,正是东星五虎之一的“乌鸦”。
两个分属两大敌对社团的堂主级人物,就这么见了面。
“恐龍哥。”
乌鸦晃着杯中的威士忌,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我两家打了多少年,你今天敢一个人过来,胆子不小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却在恐龍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就不怕我喊一声,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对于上次在陈正华手上折损了几十个兄弟,丢尽脸面的事,乌鸦一直记在心里。
恐龍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有些僵硬。
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强作镇定的脸。
“乌鸦,明人不说暗话。”
恐龍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知道你跟旺角那个陈正华,有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哦?”
乌鸦挑了挑眉,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那份玩味收敛了几分。
“说来听听。”
恐龍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盯着乌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联手。”
“一起,干掉陈正华!”
话音落下的瞬间,包厢内的空气骤然绷紧。
恐龍的眼中闪烁着压抑不住的狠厉。
“你在外面动手,我在洪兴里面,给你做内应!”
他抛出了自己的核心筹码。
“只要你能帮我对付他,事成之后,旺角最赚钱的盗版生意和所有油水……”
恐龍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我做主,分你东星三成!”
三成!
旺角的油水,整整三成!
乌鸦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秒。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那是一座挖不完的金山!
他瞳孔深处,那贪婪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如同饿狼见到了最肥美的羔羊。
对陈正华的恨意。
洪兴的内鬼策应。
还有这足以让任何人都疯狂的利润回报。
他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乌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抹玩味的笑容重新浮现,却变得无比狰狞。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杯中的酒液都溅了出来。
“好!”
“就这么定了!”
乌鸦站起身,在包厢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亢奋。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
恐龍摇了摇头,眼中的疯狂慢慢被算计所取代。
“那小子现在风头正盛,身边高手如云,硬来不行。”
“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桌面上两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
两个本该是你死我活的宿敌,此刻却像多年的老友一般,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开始密谋。
他们的影子在墙壁上被拉长,扭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丑陋而怪诞的形状。
一个旨在致陈正华于死地的“杀陈联盟”。
一内,一外。
就此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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