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满头雾水,不明其意。
“少爷,您这话老奴听不明白。”
陈行云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需要知道,这些银子送出去,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福伯看不懂的光芒。
“而且你且等着瞧,这笔钱,我今天怎么送出去,过不了多久,它就得怎么原封不动地回到我手上,一分都不会少!”
福伯张大了嘴,彻底被自家少爷的这番话给震住了。
送出去的钱,还能自己再回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看着陈行云,只觉得自家少爷自从当上这个京兆尹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陈行云不再多言,他直接叫来几个心腹衙役,对着他们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些箱子都给本官原封不动的搬上马车,动静小点,别让外人瞧见。”
他换上一身常服,带着那几箱沉甸甸的白银,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
唐肃宗刚处理完几本奏折,正觉得有些乏味,就听见殿外内侍通报,说京兆尹陈行云深夜求见。
“哦?”唐肃宗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好奇。
这小子,白天刚在朝堂上领了赏,得了官,这会儿又火急火燎地跑来做什么?
“宣。”
片刻之后,陈行云快步走进大殿,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大箱子的衙役。
“陛下,臣有罪!”
一进殿,便直接跪倒在地。
唐肃宗看着殿中那几个显眼的大箱子,又看了看伏在地上的陈行云,饶有兴致。
“陈爱卿,你这是何意啊?深更半夜,抬着这么多箱子来见朕,所犯何罪啊?”
陈行云一挥手,身后的衙役立刻上前,将箱盖一一打开。
霎时间,满室银光。
陈行云这才抬起头,脸上满是懊悔与惶恐,“陛下,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犯下了大错!”
“今日张国丈请臣赴宴,席间,他想用这笔银子,将他的侄孙张清给赎出去。”
“臣一时见钱眼开,竟然就答应了!”
“臣自知私放罪囚,收受贿赂,乃是死罪,前来向陛下请罪!”
说完,陈行云便重重地将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唐肃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陈行云!你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抓起御案上的一支朱笔,想也不想,就朝着陈行云的头上狠狠丢了过去!
朱笔擦着陈行云的头皮飞过,砸在后面的柱子上,断成了两截。
“你这是打算先斩后奏!收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来问问朕?”
“现在事情办完了,知道怕了,才来找朕请罪?你未免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帝的怒火,如同实质一般,压得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陈行云浑身一颤,急忙再度叩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陛下息怒,臣是真的昏了头!臣当时满脑子都是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臣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俗人,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大错!求陛下责罚!”
他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
“啪!”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内回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行了!”唐肃宗冷喝一声,制止了他。
唐肃宗走下御阶,来到陈行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爱卿,你当真是个玲珑心思,倒是让朕放心的很。”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却让陈行云背后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陈行云依旧坚持自己的说辞,苦着脸道:“陛下,臣……臣愚钝,实在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只知道自己犯了死罪,还请陛下降罪!”
唐肃宗看着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弯下腰,亲自将陈行云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
唐肃宗转身走回御案,“至于张清,他毕竟是皇亲国戚,既然已经在大牢里受过教训,也就算了。你回去之后,便将他放了吧,让他回家好好做人。”
陈行云连忙躬身应是。
“这笔钱,就算是张家给你的赔罪礼。你为了给朕办事,得罪了不少人,也该有所补偿。朕就将这些,全都赏赐给你了!”
唐肃宗又指了指那几箱白银,大手一挥。
“陛下,这万万不可!”陈行云急忙推辞,“此乃赃款,臣岂敢收下!”
唐肃宗脸色一板,佯怒道:“怎么?君无戏言!朕赏你的,你还敢不要?”
陈行云这才“惶恐”地跪下谢恩。
“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
当陈行云带着那几箱原封不动的白银回到府邸时,管家福伯彻底惊呆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那些在月光下依旧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银锭,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少爷!这银子,真的全回来了?”
陈行云含笑点头。
福伯绕着那几个箱子转了好几圈,最后冲着陈行云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写满了敬佩。
“少爷,您真是神了!”
陈行云没有理会管家的惊叹,他径直朝着后衙的大牢走去。
京兆府的天字号大牢内,张清正躺在干草上,做着重获自由后如何报复陈行云的美梦。
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陈行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两个狱卒。
“张驸马,你可以走了。”陈行云声音平静的道。
张清从地上一跃而起,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他知道,一定是自家的国丈爷把自己捞出去了!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早已脏污不堪的锦袍,走到陈行云面前,停下脚步。
张清怨毒的眼神盯着陈行云,咬牙切齿的道:“陈行云,你给本驸马等着!”
“今天你让我受的这些苦,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连本带利,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说完,他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牢门。
看着张清离去的背影,陈行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心中自语。
“回去?你怕是想多了。”
“左右,要不了多久,你就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