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当今圣上身边红人,大太监李辅国的第一干将程元振的义子,他平日里在京城也是横着走的角色,何曾受过这等无视。
他最厌恶的,就是陈行云这种油盐不进,不知变通的所谓清官!
陈行云心中冷笑,面上却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他压根不搭理这群人的叫嚣,声音平静。
“本官奉陛下之命,押送罪囚前往城郊农庄,进行劳动改造,谁敢拦路,便是公然违抗圣命,与陛下作对。”
“你们,想清楚了?”
这番话一出口,原本鼓噪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些许。
抗旨的罪名,没人担得起。
那些勋贵人家还想闹下去,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程光祖见状,只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再度上前一步,色厉内荏。
“陈行云,你少拿陛下当幌子,我们只是来与你理论,你竟敢污蔑我等抗旨?”
“理论?”
陈行云嘴角勾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官理论?”
“你!”程光祖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陈行云手腕一抖,腰间的牛皮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出一声爆响!
“啪!”
长鞭抽在程光祖的胸前,将他的衣衫抽出一道裂口,瞬间便是一道血痕。
“啊!”
程光祖惨叫一声,捂着胸口,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竟然敢当街抽自己?
整个场面,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鞭子给抽懵了,谁也没想到,陈行云竟如此胆大包天,连程元振的义子都敢打!
陈行云收回鞭子,目光冰冷地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本官连他都敢打,你们剩下的,谁还想上来试试?”
“来一个,本官打一个。来一双,本官打一双!”
“想挨打的,我成全你!”
那群勋贵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受到陈行云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人就是个疯子!
当众丢脸事小,真被这疯子当街抽一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终,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行云押着那队囚犯,扬长而去,留下程光祖一人在原地,捂着伤口,脸色阵青阵白。
……
张家农庄,如今的劳改营。
陈行云到达农庄,立刻便将这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全都赶进了田里。
“都给本官听好了!”
陈行云站在田埂上,手中提着鞭子,“每人负责一分地,今天天黑之前,若是锄不完,谁也别想吃饭!”
说完,狱卒们便将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丢在他们面前。
这些纨绔子弟何曾干过这等粗活,一个个拿起锄头,比拿笔还重,没挥舞几下,手上就磨出了血泡。
“哎呦,我的手!”
“这破地怎么这么硬!”
“陈行云,我日你祖宗!你不得好死!”
田地里,咒骂声此起彼伏。
他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却又不敢停下手中的活计。
陈行云对他们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找了个阴凉处,搬了张椅子坐下,悠哉地喝着茶,监督着他们干活。
这才只是开始,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
另一边,程光祖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府中。
他一见到自己的义父程元振,便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义父,您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程光祖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陈行云那厮简直无法无天,他当着满朝勋贵的面,就这么抽我!”
“他连我都敢打,分明就是没把义父您放在眼里,他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书房内,一个身穿暗色常服,面容阴柔的中年太监,正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他便是程元振,在宫中权势熏天,连带着他这个义子也在京城中水涨船高。
听着程光祖的哭诉,程元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吹了吹杯中的茶叶。
“急什么?”
直到一杯茶喝完,他才将茶杯轻轻放下,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一个新上任的京兆尹,也敢如此猖狂,自然是留他不得。”
“不过……”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今日丢了面子的,可不止你一个。”
“那些勋贵世家,一个个心高气傲,如今被他踩在脚下,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让他死。”
“咱们,先看好戏便是。”
程光祖闻言,这才止住了哭声,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随即转为一片阴狠。
他明白了,义父这是要借刀杀人!
……
果不其然。
那些在街上被陈行云下了面子的勋贵们,一个个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他们自知斗不过陈行云那个疯子,商议了一番之后,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国丈府。
当今朝堂,若说谁跟陈行云的梁子结得最深,非国丈张去逸莫属。
于是乎,丢了面子的勋贵们,带着满腔的怒火与屈辱,找到了张去逸。
“国丈大人,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那陈行云欺人太甚,此子不除,我等颜面何存!”
“是啊国丈大人!如今也只有您,能治得了那个狂徒了!”
张去逸坐在主位上,听着众人的哭诉,老脸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心中把陈行云骂了千百遍,这小子,真是个扫把星!
自己刚在他手上吃了大亏,还没缓过劲来,这群废物又找上门来了!
一个穿着华贵,体态臃肿的官员率先开了口,他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国丈大人!您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那陈行云上任才几天?我那城南的赌坊,生意直接少了一半!巡街的金吾卫跟疯狗一样,见着可疑的就往里拖,再这么下去,迟早关门大吉,全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侯爷也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怨气。
“何止是赌坊,我家的春风楼,那可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
“现在呢?那些个熟客现在连门都不敢进,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陈行云的人当成地痞流氓给抓进去种地,这日子没法过了!”
“是啊国丈大人,他陈行云断我们财路,这跟刨我们祖坟有什么区别?”
“此子不除,我等永无宁日!”
一时间,整个厅堂之内,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