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南大街。
自实力大涨之后,林辰除了那一晚在院中熟悉暴涨的内力外,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他需要为妹妹林溪购买一些常规的安神草药。
紫焰龙心草能根治妹妹的怪病,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尽力维持住妹妹的身体状况,让她少受一些痛苦。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马车声不绝于耳,充满了烟火气息。
林辰走在人群中,神色平静,但心境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过去的他是畏缩的,是自卑的,走在街上总是低着头,生怕惹来旁人鄙夷的目光。
而现在,他步履沉稳,气息内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他能听到远处阁楼上传来的情侣间的低声私语,能闻到街角包子铺刚出笼的肉包香气,甚至能感觉到身边路过的每一名武者体内那微弱的斗气波动。
后天圆满,任督二脉贯通,他的五感六识,早已超越了凡人的范畴。
“武道一途,果然是通天大道。”林辰心中再次确认了自己的信念。
就在他准备拐进一家老字号药铺时,前方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纷纷主动向两旁退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快看,是雷家的雷傲少爷和苏家的大小姐!”
“他们两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听说雷家和苏家已经有意联姻,这下可真是强强联合了。”
议论声中,一男一女并肩而来。
男的一身华服,面带傲气,正是雷傲。
女的容貌俏丽,身着一袭水绿色的长裙,正是苏婉儿。
此刻的雷傲,伤势早已痊癒,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正指点着街道两旁的商铺,意气风发地对苏婉儿说着什么,似乎在炫耀着自家的产业。
而苏婉儿只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眼神深处却藏着化不开的愁绪与茫然。
林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便再无停留,仿佛看到的只是两个普通的路人。
他脚步不停,径直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
他不想惹事,也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可惜,有时候麻烦总是会主动找上门。
“嗯?”
正说得兴高采烈的雷傲,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夹杂着怨毒与震惊的狰狞。
“林!辰!”
雷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他身旁的苏婉儿娇躯一颤,猛地抬起头,当她看清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时,一张俏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一片。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辰仿佛没有听到雷傲的呼喊,也没有看到两人,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羞辱都更让雷傲愤怒!
“站住!”
雷傲一个箭步,猛地横在林辰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辰!你这个废物,见了本少爷,还敢装作没看见?!”雷傲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惊惧。
林辰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缓缓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有事?”
他吐出两个字,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问路边的石头。
“有事?哈哈哈!”雷傲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我当然有事!我听说你在万宝阁大出风头,还让欧阳冶大师给你下跪了?怎么,耍了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林辰,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雷傲收起笑容,脸上满是阴狠,“狩猎祭,你最好别参加!否则,只要让我在赛场上碰到你,我保证,会亲手打断你的四肢,废了你的丹田,让你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狠厉的话语回荡在街道上,周围的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围观起来,对着场中指指点点。
苏婉儿站在一旁,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嘴唇被咬得发白。她看着林辰,眼神无比复杂,有担忧,有悔恨,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期盼。
然而,面对雷傲那杀气腾腾的威胁,林辰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甚至还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怜悯。
“说完了?”林辰淡淡地问道。
“你……”雷傲一滞,他预想过林辰会惊慌,会愤怒,会反唇相讥,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是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林辰……”
就在这时,苏婉儿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声音微颤地开口。
她想说些什么,或许是道歉,或许是劝解,又或许是提醒他雷傲得到了雷鸣法袍,实力大增。
然而,林辰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视线直接越过了她,重新落回雷傲身上。
“你的威胁,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林辰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在我看来,你就像一只站在路边的狗,对着路过的车队狂吠。你叫得再凶,也无法阻碍车队分毫,只会显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你!”雷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至于狩猎祭,”林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很期待。我也想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会躺在地上。”
话音刚落,林辰向前踏出一步。
他没有使用任何身法,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却让面前的雷傲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嘶——”
周围的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高下立判!
仅仅一个眼神,一个脚步,不可一世的雷家天才,竟然被吓退了!
雷傲自己也懵了,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那些惊诧、嘲弄的目光,像一根根钢针扎在他的脸上。
那晚被一根树枝支配的恐惧,如同梦魇般再次涌上心头。
“你……你给我等着!”
雷傲的自尊心彻底崩溃,他指着林辰,歇斯底里地吼道,“狩猎祭上,我一定要你死!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他无能的狂怒,林辰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失态的对手,也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苏婉儿,转身,迈步,从两人身旁擦肩而过。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苏婉儿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粒空气中的尘埃。
“林辰!”
苏婉儿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
可那个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进了药铺,消失在门后。
“砰。”
仿佛是那天关上的院门声,再次在苏婉儿的心中重重响起,将她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击得粉碎。
她呆立在原地,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脸颊,整个人如坠冰窟。
周围的议论声,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天哪,雷傲少爷竟然被他一个眼神就吓退了……”
“那个林辰,到底是什么怪物?”
“苏婉儿真是瞎了眼啊,退了这么一门婚事,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
“活该!当初林辰落魄时,她是怎么在大殿上羞辱人家的?现在看人家崛起了,又想凑上来?晚了!”
一句句话,像一把把尖刀,残忍地剖开她的伤口,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苏婉儿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转身狼狈地逃离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是非之地。
而药铺里,林辰已经平静地买好了药材。
对于门外发生的一切,他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雷傲?苏婉儿?
不过是他踏上武道之巅的路上,两颗微不足道的石子罢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药包,目光穿透了店铺的墙壁,望向了家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而坚定。
“小溪,等我。”
“狩猎祭的冠军,紫焰龙心草,我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