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翻涌间，陈玄跟着玉虚子的青衫角迈出最后一步，入目便是论道殿内七十二道灼人目光。
那些或冷或疑的视线像针，扎得他后颈发紧——左边是玉虚宫十二金仙里的道行天尊，右手边站着截教多宝道人，连西方教的无当圣母都来了，正端着琉璃盏抿茶，盏中金光映得她眉尾那点朱砂更艳。
"体术一道，巫族尚且未能成道。"主位上广成子的声音像冰锥子，拂尘在案几上拍出脆响，"尔一散修，竟敢称'创流'？
今日若不能自圆其说，便请自废功法，免辱圣听。"
陈玄喉结动了动。
前世被甲方追着改方案时都没这么紧张——那会大不了骂句"狗公司"，现在要是说不好，怕是要被圣人弟子当场拆了金丹。
他挠了挠后颈，突然想起读研时被导师拎去答辩的场景，嘴角抽了抽："合着这就是洪荒版学术答辩？
导师还是圣人级别的，这要是挂了，直接开除道籍啊。"
"叮——"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震得他耳朵嗡嗡的，"日常任务触发：在圣人道场内完成一次'非传统体术'演示。
奖励：抽奖×1。"
陈玄眼睛倏地亮了。
抽奖啊！
上次抽中盘古斧碎片的甜头还没尝够呢。
他摸着袖中发烫的封灵钥残片，那东西从进昆仑山就开始发颤，像小狗见了骨头似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一行猩红小字："检测到鸿蒙道基共鸣，抽奖概率提升至SSR级（0.8%）。"
"0.8%？"陈玄心跳漏了一拍。
这概率比前世抽游戏限定皮肤还低，可架不住他天命值够啊！
他咬咬牙，把攒了三个月的1200点天命值全点了十连抽——反正要是输了论道，命都没了，留着天命值也没用。
金芒在识海炸开时，陈玄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前九次都是"百年朱果×10""基础炼丹术"之类的鸡肋，第十抽的金色光柱直接捅破天！
系统提示音都变了调："恭喜宿主获得《太初呼吸法》残卷·上篇（可调和万法本源，逆转经络逆行）。"
"这玩意儿......"陈玄捏着虚空中浮现的残卷，嘴角咧到耳根，"不就是内功版的'操作系统底层代码'吗？
以后修炼还不是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放肆！"广成子的拂尘"啪"地拍在案几上，震得殿内青铜灯树直晃，"论道之时低头窃笑，成何体统？
来人，将这狂徒逐出——"
"且慢！"陈玄猛地抬头，运转刚得的《太初呼吸法》。
残卷里的法诀像活了似的往经脉里钻，三股原本打架的力量（盘古斧碎片的混沌气、系统给的朱果灵气、还有上次吸收的堕化紫气）突然拧成了一股绳。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皮肤下金纹若隐若现，连指尖都泛着玉色光泽。
"诸位都说体术不如神通，法宝胜过肉身。"陈玄往前跨了一步，鞋底碾过地上的云纹地砖，"可若我这一身，能吞法宝、化神通、逆天改命呢？"
话音未落，他咬破舌尖，精血混着法诀喷在虚空。
【战斗铭牌·三千神魔动·初式·回放】的铭文在空气中燃烧，千百道神魔虚影从他背后涌出来——有执斧开天的盘古，有捏土造人的女娲，甚至还有他上次在北荒见过的雷鹏本体，翼展遮天。
殿内空气"嗡"地一声凝滞了。
广成子的拂尘穗子在发抖，多宝道人手里的玉如意"当啷"掉在地上，连无当圣母都放下了琉璃盏，指尖掐着的法诀散成了金粉。
"此招无根无宗，却含开天之意......"玉虚子摸着下巴皱眉，道袍下的手指悄悄掐了个问卜诀，"非魔非邪，实为'异道'。"
"小心！"白泽的传音像冰锥扎进识海，"元始那老东西察觉'神魔之心'波动了，怕是要出手试探。"
陈玄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表面上还在笑，袖子里的手却攥得发白——圣人出手，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可当他展开《太初呼吸法》残卷时，残卷上的纹路突然亮了，像在回应什么。
"此法可让体术与功法共修。"陈玄提高声音，把残卷举得更高，"不争灵宝，不抢紫气，只求一条'站着活'的路。"
"我愿试招！"
殿角突然炸响一声。
众人转头，就见截教烈阳子站了起来，赤红色道袍翻涌如焰——这是赤焰子的师兄，当年用三昧真火烧穿九重天的主儿。
他盯着陈玄，眼里冒着火："听说你能化神通？
我这【焚天炎狱】，你若能接下，我便认你体术有道！"
话音未落，烈阳子手掌一翻。
论道殿瞬间成了熔炉，金红色火焰从他指尖喷薄而出，烧得殿顶的云纹都蜷了边。
陈玄被热浪掀得后退半步，却突然想起《太初呼吸法》里"逆转经络"的口诀。
他咬着牙运转法诀，原本该从口鼻吸入的灵气突然倒流，竟顺着毛孔把火焰吸进了体内！
"这......"烈阳子瞪圆了眼。
他的火焰在陈玄皮肤下窜动，像金红的蚯蚓，可再看陈玄的脸——那小子居然在笑！
下一刻，陈玄毛孔里喷出青焰，比烈阳子的火更纯、更烈，直接把烧到眼前的火焰顶了回去。
"好个反向炼化！"多宝道人拍着大腿喝彩，连无当圣母都轻笑出声，"有意思，比我们截教的'万法归宗'还妙三分。"
广成子的脸黑得能滴墨。
他刚要开口，殿顶突然降下一道清音，像春溪破冰："有趣。
体术若能自成体系，何尝不是一道？"
众人抬头——是太清老子的传音！
那声音混着玄黄之气，在殿内绕了三圈才散。
陈玄只觉识海里的系统疯狂震动，【任务完成】的提示刷了满屏，连抽奖按钮都在发光。
"下一步，得把这'操作系统'刷个root权限。"陈玄摸着发烫的《太初呼吸法》残卷，心里已经有了谱。
他抬头看向广成子，却见那玉虚宫首徒正盯着他，指节捏得发白。
"且慢。"广成子突然站起身，拂尘往地上一甩，"体术之道，口说无凭。"他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陈玄身上，"若你真能成道，便承受我玉虚宫一记圣传——"
殿外突然传来鹤鸣。
陈玄望着广成子眼里翻涌的冷光，突然想起白泽说的"有人想废你道统根基"。
他摸着袖中发烫的盘古斧碎片，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就来，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