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居,阁楼中空,露出一个圆形天台,面首可在台上吟诗作画,抚琴漫舞。周围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雕栏玉彻,极尽奢华。房内所陈设之物也尽显风雅,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男子所喜之物,或一把折扇、或一支玉笛,亦或一幅青丹,有的也会挂些香囊,散着淡淡清香。
凤阡羽坐在风雅居阁楼内,心里啧啧称奇,不愧为浩月国第一面首馆,那些男子容貌俊美,仪态优雅从容,眉目间尽显万种风情。
这时,一名男子端坐在天井台中央,他十指洁白修长,琴弦拂动,妙曼宛转地曲调缓缓响起。
此刻,风雅居一片安静,纱幔随风飘扬,曲调悦耳绵长……
凤阡羽走出包厢,站在过道内倚着朱漆栏杆,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楼下抚琴男子的容貌。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螓首膏发,自然蛾眉,虽然长相俊美却给人一种凄楚之感。眸光黯淡无光,眉宇间愁绪环绕,曲调中透入出丝丝悲凉之意,曲入人心,曲如人心。
凤阡羽手拿折扇,看着眼前抚琴的男子,不由赞美道:“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爱,宿昔同衾裳。”
一曲已了,围观者一片哗然,如此男子如此歌曲果然不负千金。
“凤姑娘,就、就为了听个曲子,那些人至于花费千两黄金吗?”夏竹不善音律,自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
凤阡羽一推折扇,笑道:“台下都是达官显贵,千两黄金对他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他们那些庸俗之人,所图的无非是柳月卿的美貌,真懂音律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那……凤姑娘你图的是美色还是只为了听曲儿?”夏竹很是好奇,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凤阡羽。
“两者皆有。”凤阡羽合上折扇,转身回到包厢,一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
夏竹一脸无语,要知道她们可不像台下那些贵族可以一掷千金,能进风雅居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那时,凤阡羽兴致勃勃地来到风雅居,门口的小厮要收千两黄金才肯让她们进去,依照凤阡羽爱财的性子她才舍不得。最终不得不让洛尧出马,将她们弄进风雅居。中间种种夏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冷汗直冒,她生性胆小,从未做过翻墙越壁之事,如今跟了凤阡羽,可谓是平生大冒险。
凤阡羽见夏竹一脸愁苦,打趣道:“我的小夏竹,别老哭丧着脸,你看你的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很容易老的。”
她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夏竹的嘴里,笑道:“这里的糕点挺好吃的,你多吃点,人也见了曲也听了,吃完桌上这些美食我们就走。”
自从跟了凤阡羽,夏竹也成了十足的吃货,一提到吃就什么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凤阡羽见夏竹吃的香甜,脸上露出温和之色,笑道:“夏竹,你先在这里慢慢吃,难得来风雅居走一趟,我出去转转。”
夏竹自顾自吃着桌上的美食,稍不留意凤阡羽已经溜走了,她胆子小,见风雅居都是一群男子,便不敢再追出去,只能回到包厢里等凤阡羽回来。
凤阡羽折扇轻摇,步履优雅,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在风雅居闲逛。走到一处包厢门口,只见房门并未关严,里面传来男子逗趣地笑声,声音悦耳动听。
凤阡羽好奇心重,她实在想知道这男人与男人是如何相处的?她俯身低头刚想从门缝里偷看,一个侍童从里面将门打开,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公子……何事?”侍童声音稚嫩,手里端着酒壶,似是要出门打酒,见凤阡羽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凤阡羽偷窥未成倒被人抓了个正着,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刚要开口解释,却听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门外发生何事?”彦烨孤傲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凤阡羽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逛个窑子也能遇见熟人?就在她一脸愁苦,打算转身逃跑的时候,屋内说话的男子已经走到了门口,两人目光对视。
“凤阡羽……你……”彦烨一脸惊愕,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她为何出现在优雅居?难道是……彦烨脸色愈加阴冷。
凤阡羽觉得头皮发麻,她咧嘴笑的一脸尴尬,道:“王爷、好巧。”
彦烨剑眉微挑,目光凛冽,身上散发出丝丝骇人的气息。
凤阡羽看着彦烨那张如千年寒冰的脸,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她笑的更加勉强,眼前这个男子似要将自己大卸八块。
她硬着头皮一脸真诚地说道:“王、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喜好男色的事说出去,我、我发誓,要是说出去了喝水被呛死,吃饭被、被噎死。”
凤阡羽心里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好死不死的想要偷看别人寻欢作乐,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如今撞见那个心胸比针眼还小的王爷,发现他有断袖之癖,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凤阡羽越想越心惊,她匆忙后退几步,打算寻个时机撒腿就跑。这时,房内一名男子走了出来,竟是柳月卿。此时近距离看他,容貌艳丽,仪态比那些美貌女子还要婀娜多姿。凤阡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如此美貌,男人见了也会为之心动。难怪彦烨不近女色,原来是已有如此美男作伴。
“瑄之、你们……认识?”朱唇皓齿,声音也是悦耳动听,只是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瑄之?竟直呼其字,他与彦烨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不、不认识,我、我们一点也不认识。”凤阡羽脸上笑容尴尬,连忙摆手否认。
彦烨剑眉微蹙,语气冰冷,反问道:“不认识?”
凤阡羽额头冷汗直冒,看着彦烨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模样,觉得头皮更加发麻,全身都像是被寒气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