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的心，沉到了谷底。
附带损失？
他的儿子，阿斯加德的继承人，在对方口中，只是一个可以被忽略不计的“附带损失”？
何等的傲慢！
何等的冷酷！
滔天的怒火再次从奥丁心底燃起，但很快，又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他没有选择。
乌列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色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亲自拔出长枪。”
“我们会立刻收容目标，然后离开。”
“至于你的儿子……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奥丁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乌列尔，恨不得将它生吞活剥。
但最终，他还是只能将这股屈辱和愤怒，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他看向彩虹桥中枢，那里，他的永恒之枪正钉着那个白色怪物。
而他的儿子托尔，就躺在金宫中。
拔枪，托尔死。
不拔枪，阿斯加德亡。
这个该死的选择题，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乌列尔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它看着犹豫不决的奥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
“神的意志，不容凡人揣度，更不容凡人违逆！”
下一秒。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乌列尔的口中爆发出来！
这声怒吼，超越了声音的范畴。
它是一道精神冲击！
是一道蕴含着至高神威的命令！
“臣服！”
如同雷鸣，如同天谴，这道命令瞬间扫过整个阿斯加德！
仙宫的广场上。
正在为神王担忧的阿斯加德民众们，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至高无上的念头，强行烙印进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跪下。
臣服。
赞美。
“扑通！”
第一个人跪下了。
他五体投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因为敬畏而瑟瑟发抖。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成千上万的阿斯加德人，在同一时间跪倒在地。
他们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尊严。
他们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向着天空中的金色巨人，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伟大的神……”
“请宽恕我们的无知……”
“我们愿臣服于您，直到永恒……”
呢喃声，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祈祷。
整个阿斯加德，在这一刻，变成了天使的国度。
金宫之内。
天后弗丽嘉正焦急地守在托尔的床边。
当那声怒吼传来时，她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降临，让她几乎要跪倒在地。
但她没有！
作为阿斯加德的魔法之神，她的精神力远超常人。
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位母亲！
“休想！”
弗丽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强大的神力瞬间爆发，在她和托尔周围形成了一个金色的魔法护盾。
那股精神威压撞在护盾上，发出了无声的嘶吼，却始终无法突破。
弗丽嘉的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能感觉到，护盾外，整个阿斯加德的子民，他们的精神，他们的信仰，正在被那股力量无情地扭曲、篡改。
她的心，在滴血。
……
彩虹桥上。
海姆达尔首当其冲，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那声“臣服”，像一把烧红的铁锤，狠狠砸进了他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一软，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跪下去。
不！
绝不！
他发出一声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柄已经断裂的守护之剑，狠狠插进了彩虹桥的地面！
咔嚓！
剑刃与桥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用这种方式，强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的双眼，依然死死地盯着天空。
他看到了。
他看到整个阿斯多加，他发誓要用生命守护的家园，此刻正匍匐在一个外来者的脚下。
那些曾经骄傲的、英勇的阿斯加德人，现在像一群温顺的绵羊，向他们的敌人献上赞歌。
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海姆达尔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金色的天使，它的可怕之处，并不仅仅在于那足以匹敌众神之父的战斗力。
更在于，它在与奥丁对峙的同时，竟然还有余力，释放出覆盖整个阿斯加德的精神攻击！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何等悬殊的差距！
他们……拿什么去赢？
绝望，如同瘟疫，在海姆达尔的心中蔓延。
他看着那些跪地祈祷的同胞，看着天空中那个被金色火焰包裹的巨人。
一个古老的预言，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诸神黄昏。
传说中，当末日降临时，火焰巨人苏尔特尔将手持烈焰之剑，从穆斯贝尔海姆降临。
它的火焰，将烧毁阿斯加德的一切。
众神将在战斗中陨落。
世界树将化为灰烬。
而现在……
天空中那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人，不就和传说中的火焰巨人一样吗？
难道……
今天，就是诸神黄昏的到来之日？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海姆达尔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
如果这就是命运，如果这就是终结……
那么，一切的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与此同时。
奥丁，作为精神攻击的重点目标，承受了最恐怖的压力。
那声“臣服”，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炸响，试图摧毁他的意志，磨灭他的神性。
但他是奥丁！
是九界的统治者！
是阿斯加德的众神之父！
“滚出我的脑子！”
奥丁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强大的神王意志轰然爆发，硬生生将那股精神冲击驱散！
他猛地抬头，独眼血红。
他看到了。
看到了他跪在地上的子民。
看到了海姆达尔脸上的绝望。
看到了弗丽嘉在金宫中苦苦支撑的魔法护盾。
更看到了天空之上，那个如同神明般，冷漠地俯视着一切的金色巨人。
屈辱。
愤怒。
无力。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个决断。
一个作为父亲，作为王，必须做出的决断。
奥丁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柄插在彩虹桥中枢，镇压着白色怪物的永恒之枪上。
他的脚步，沉重如山。
一步。
又一步。
他朝着那柄代表着他荣耀与权柄的长枪，走了过去。
喜马拉雅山脉深处。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