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一旁肃立的李智勇，用一种故作关心的语气问道。
“李智勇，昨晚行动，咱们有弟兄挂彩吗？严重不严重？”
李智勇立刻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报告长官！托您的福，弟兄们个个生龙活虎！无人负伤！”
说着，他为了增加说服力，还特意撸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小腿上一道明显的、但明显是陈旧刮擦留下的疤痕。
“就属下不小心被树枝划了一下，屁事没有！”
苏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摆摆手，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嗯，这算什么伤？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咱们督战团，要的就是零伤亡打胜仗！”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堪称拙劣的“双簧”，把“零伤亡歼灭几十名装备精良的鬼子特种兵”这件事，说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
楚云飞和方立功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岂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刻意？但他们非但没有觉得可笑，反而感到了更加深刻的震撼和骇然！
他们看穿了这是双簧，恰恰说明，苏明和李智勇根本懒得编一个完美的谎言来敷衍他们！
因为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惊人...苏明真的以极小的代价，甚至可能真的是零伤亡，歼灭了那支能让独立团吃尽苦头的鬼子精锐！
再联想到苍云岭那一炮定乾坤的精准打击……
楚云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看似随和却深不见底的督战官，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
这种战绩，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天才可以形容的了，这简直如同鬼神般莫测！
方立功更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向苏明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敬畏。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楚云飞才缓缓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复杂和凝重。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然后面向苏明，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苏长官用兵如神，楚某……佩服之至！日后若有用得着楚某和358团的地方，苏长官尽管开口，楚某定当尽力！”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苏明也站起身，回了一礼，表情依旧平淡。
“楚团长言重了，互相照应而已。”
楚云飞点点头，不再多言，带着满心的震撼和无数疑问，与方立功转身离开了院落。
走出很远，楚云飞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方立功感叹道。
“立功兄，此人……深不可测啊！与之相处，当如履薄冰，亦当竭诚相待！”
方立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那处看似普通的农家院落，目光复杂。
与此同时，大夏湾，八路军总部。
老总一夜未眠。昨夜从杨村方向传来的那阵异常激烈、密度惊人的炮火声，让他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不安。
那炮火的猛烈程度，远超他印象中任何一支八路军部队所能拥有的火力，甚至比一些国军主力部队的炮营还要凶悍。
这让他不得不担心独立团和孔捷的安危。
天刚蒙蒙亮，他就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报告！”
一名通讯员快步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老总！紧急信件！是晋绥军那边督战团的苏长官派人送来的！”
“苏明？”
老总脚步一顿，立刻接过信件，心中那股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这个神秘的督战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信？而且还绕过了常规渠道，直接送到了总部？
他迅速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借着晨曦的光芒快速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不长，但字字如刀，清晰地描述了杨村遭遇战的经过。
山本特工队的强悍与偷袭意图、独立团初始布防的松懈、孔捷在遭遇战初期的指挥严重失误、督战团被迫进行决定性炮火支援、以及最后孔捷拒不接受临时处分的情况。
越往下看，老总的脸色就越阴沉，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握着信纸的手，因为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
“砰！”
他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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