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之战，希望与绝望的二重奏
光幕之中，女帝风华绝代，白衣胜雪，独立于死桥之上。
她的背影，映照诸天，孤独而又伟岸，仿佛成为了万古以来唯一的光。
那一道光，刺破了无尽纪元以来笼罩在所有生灵心头的黑暗与阴霾。
“女帝威武！”
“我们的希望！女帝是我们的希望啊！”
神墟纪元，乃至更古老的岁月，所有残存的宇宙，无数的位面，都在这一刻爆发出了震动万古的欢呼。
压抑了太久。
绝望了太久。
他们见证了太多英雄的落幕，太多强者的喋血，太多文明的凋零。
诡异与不祥，如同永恒的阴影，是悬在每一个生灵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而今，女帝于绝境中逆天伐上，于那条自古以来无人能渡的死桥之上，强势镇杀了一尊黑暗仙帝！
这是何等辉煌的战绩！
这是何等鼓舞人心的壮举！
希望的火焰，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黑暗的古史都焚烧殆尽。
然而。
就在这股希望的洪流席卷诸天，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那映照万古的光幕，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画面开始扭曲，模糊。
女帝那绝世的身影，那座孤寂的死桥，都在迅速淡去。
“怎么回事？”
“光幕为何会变化？”
无数生灵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惊疑与不安。
下一瞬。
光幕的画面彻底切换。
一幅崭新的，却又无比古老、无比苍凉的画卷，在所有人的眼前，缓缓展开。
仅仅是一眼。
只是一眼。
整个诸天万界，从凡人到不朽之王，从准仙帝到路尽领域的至高存在，所有人的欢呼，所有的激动，所有的希望……
尽数凝固。
取而代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一股从灵魂最深处，从真灵本源中，疯狂滋生蔓延的……冰冷与恐惧。
那是一片战场。
一片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其惨烈的终极战场。
混沌都几乎要干涸了。
时间的长河在这里断流，空间的大道在这里崩灭。
因果的丝线被焚烧，轮回的古路被截断。
一切的有形之质，一切的无形之念，都在这里走向了终点，归于虚无。
战场的中央，是五座庞然大物。
那，是高原！
是那传说中，一切诡异与不祥的源头，是诸天万界所有生灵永恒噩梦的具象化——诡异高原！
但此刻，这五座曾被认为永恒不灭，万劫不磨的诡异高原，却凄惨到了极致。
其中一座，从中央被硬生生打穿，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贯穿了它的本源，黑色的、不祥的血液如同干涸的瀑布，凝固在裂口边缘。
另一座，被某种无上的力量削去了半边，截面光滑如镜，却散发着死寂的气息，其上的一切生机与法则都被抹除。
剩下的三座，亦是遍体鳞伤，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崩碎开来。
它们的本源，它们那号称无穷无尽的力量，此刻竟虚弱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
而在那五座残破高原的脚下，那片干涸的混沌废墟之上。
静静地散落着三件器物。
一座雷池。
它已经彻底破碎，曾经缭绕的万千雷霆，那代表着天地间最刚猛的刑罚之力的雷光，早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残片，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与不甘。
一座鼎。
它炸开了，四分五裂，鼎壁上曾经铭刻的日月山河，宇宙星海，此刻都化作了最悲凉的刻痕。丝丝缕缕的玄黄之气，那传说中的万物母气，正从碎片中缓缓溢散，消逝于虚无。
那是一位至强者的性命交修之器，它的崩毁，似乎也预示着一个宇宙本源的彻底终结。
还有一把剑。
一把已经断裂的剑。
剑身之上，锋芒尽敛，只有一种“无始亦无终”的道韵在流淌，却带着一种永恒的遗憾。
三件器物的主人，都不见了踪影。
没有尸骨，没有残魂。
但那片战场上残留的，那股即便是隔着光幕，隔着万古时空，依旧让路尽仙帝都感到心悸的杀伐气息，却在疯狂地宣告着。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超越想象，超越理解，超越一切定义的终极血战！
……
诸天万界。
死寂。
前所未有的死寂。
无数生灵的脸上，方才那狂热的兴奋与激动，此刻已经完全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所取代。
他们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成了针尖。
他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那是什么……”
一个活了数个纪元的老古董，声音嘶哑干涩，如同两块朽木在摩擦。
“是高原……传说中的诡异高原！”
终于，有见识广博的仙王认出了那五座庞然大物的来历，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绝望。
“五座……整整五座高原，都被打成了那副模样？”
“天啊！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诡异的源头！是不可揣度，不可名状的禁忌存在！”
震撼！
滔天的震撼！
如果说，之前女帝斩杀一尊黑暗仙帝，是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那么此刻，这幅画面，就是一盆足以浇灭恒星的冰水，从他们的天灵盖，瞬间浇到了脚底板。
冰冷刺骨！
“等等……不对劲！”
“传说中，诡异高原共有十座！为何……为何这里只有五座残破的？”
“另外五座呢？！”
一个更加恐怖的问题被提了出来，让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另外五座，不见了踪影！
是被彻底打爆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那破碎的雷池那炸开的鼎还有那把断剑”
“它们的主人是谁？”
“究竟是何等伟岸，何等盖世的存在，才能与十尊高原进行如此惨烈的厮杀？”
“他们……赢了吗？”
“还是……已经……战死了？”
无数的疑问，伴随着无尽的恐惧，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中疯狂滋生。
他们不敢想下去。
那是一个他们无法承受的真相。
……
完美纪元。
界海之上，堤坝之前。
一位位仙王，那些曾经俯瞰一个时代，被亿万生灵敬仰的不朽之王，此刻却全都面无血色。
他们的王躯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看到了终极绝望后的无力。
“终极……大战……”
一位巨头级仙王喃喃自语，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光幕，眼中是化不开的骇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终极古战……”
“十尊高原……全体出动……”
另一位仙王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信念崩塌后的悲鸣。
他们一直以为，未来的大敌虽然恐怖，但诸天万界亦有抗衡之力。
他们以为，葬天岛上的那些路尽级存在，就是最终的底牌与希望。
可是……
“没有一个都没有……”
一位仙王绝望地扫视着那片惨烈的战场，他的声音中带着彻骨的寒意。
“战场之上，没有一位葬天岛的前辈……”
“一个都没有！”
这句话，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劈中了所有仙王的心脏。
他们瞬间想到了一个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测。
未来的终极一战，葬天岛上的存在们，没有出现。
不是他们不想。
而是他们不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
在最终决战爆发之前，葬天岛已经覆灭了！
被诡异族群，提前灭绝了！
轰！
这个想法，如同亿万座宇宙在他们的脑海中同时爆炸。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
连那传说中路尽仙帝汇聚的无上圣地，都被提前扫平。
那他们呢？
他们这些所谓的仙王，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连尘埃都不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原来，我们所做的一切挣扎，都毫无意义……”
一位仙王巨头双目失神，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瞬间苍老了无数岁月。
希望的火焰刚刚燃起，就被这更加残酷的现实，彻底扑灭。
不，甚至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
葬天岛。
古老而神圣的岛屿之上，一片死寂。
那些高高在上，俯瞰纪元更迭，视仙王为蝼蚁的路尽级仙帝们，此刻，他们的灵魂仿佛都被冻结了。
他们的道心，那万古不磨，历经无数劫难都坚不可摧的道心，在这一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
“十……十祖齐出……”
尽仙帝的声音在颤抖，他身为路尽领域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也从未想过会看到如此恐怖的景象。
“五残，五失……”
“究竟是谁……是谁做到了这一步？”
另一位仙帝的目光凝固在那破碎的雷池与断剑之上，那上面残留的道韵，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又无比的陌生。
“这股气息……是他们……”
他认出了其中的两件器物，那是与他们并肩作战过的同伴的兵器。
“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与高原进行了最终的清算……”
“可是……葬天岛呢？”
这个问题，同样在他们的心中响起。
但他们比完美纪元的仙王们想得更深。
他们没有绝望，因为他们就是葬天岛本身。
他们看到的，是一种更加不可思议，更加颠覆认知的……可能性。
“看那座鼎……”
突然，一位始终沉默的路尽仙帝，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了光幕中那座四分五裂的万物母气鼎。
所有仙帝的目光，瞬间聚焦于那座炸开的鼎上。
“万物母气鼎……”
“是……是他！”
“那个与女帝一同被时间长河卷走，被我等认为早已陨落的……绝世道祖！”
尽仙帝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想起来了！
当初，在界海尽头，女帝被三大诡异始祖围攻，打入时间长河下游。
而在那一战中，有一位同样惊才绝艳的年轻道祖，为了守护他所在的世界，也曾逆天而上，最终与女帝一同消失在了时空的乱流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毕竟，同时承受三尊始祖的一击，还要在错乱的古史中穿行，路尽仙帝都九死一生，更何况是他？
可是现在……
他的鼎，出现在了最终的战场上！
而且是……炸开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不仅没有死！
他还活到了最终的决战！
并且，他参与了这一场旷世血战！
“不对……”
“不对！！！”
那位最先发现鼎的仙帝，突然发出了一声近乎咆哮的低吼，他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骇然。
“你们看那五座残破的高原！”
“看那被打穿的本源！那被抹去的道则！”
“这不是准仙帝能造成的伤势！甚至不是我等路尽领域能够轻易做到的！”
“想要将高原的本源打穿到这种地步唯有……”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所有的路尽仙帝，都在这一瞬间，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只存在于理论与推演中的至高领域！
一个让他们这些路尽者，都只能仰望，甚至连想象都无比艰难的境界！
祭道！
凌驾于路尽之上，可以祭掉自身所有，祭掉大道，祭掉万古时空，从而获得一瞬间超越极限的伟力，足以威胁到高原本体的……禁忌领域！
“他……他不仅没死……”
“他……他甚至先于女帝一步……”
尽仙帝的声音已经不成调，他的灵魂在颤栗，他的认知在崩塌。
他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感到疯狂的结论。
“他成就了祭道！！！”
轰隆！！！
这短短的六个字，仿佛是宇宙开辟以来最恐怖的惊雷，在所有路天仙帝的脑海中，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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