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其实所有人都猜错了。那天,在镇上的浴室里洗完澡,我根本没有和跟别的孕妇换装,因为那天去镇上浴室洗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这一点,当时连我老公郑成都不知道。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头天晚上,我就故意找了个茬,跟郑成吵了一架,然后就跑到妹妹家去睡了。妹妹家离我妈家很近,就在一个村里住着。
跟我吵了一架后,郑成一夜没睡,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怕我改变主意,又不愿意去医院做引产手术了。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妹妹家门口守着了。
我跟妹妹长得很像,不管是身高胖瘦,眉眼高低,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言速度都差不多。这么跟您形容吧,假如我和妹妹两个人在屋里拉呱,您在问外听,您就永远也不可能听出来谁是谁的声音,除了我俩的妈,其他人,就算是各自的老公,也甭想分辨得出来。
为了配合我演戏,本来是长头发的妹妹连夜剪短了头发,弄了个跟我一摸一样的发型。
郑成来的时候,妹夫已经打开院门,当时正好在院子里喂鸡。他和郑成的对话我和妹妹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了。
又等了一会儿,“我”手里提着洗浴用品,沉着一张脸,耷拉着眼皮,打开了屋门。
郑成一看,知道我没有改变原来的计划,于是赶紧推着自行车,乐颠颠的迎了上来。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妹妹低着头,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擦肩而过时甚至没有给郑成一个正眼。郑成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我情绪不好,还在为昨晚的争吵生气。他一路跟着“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去医院的事情,试图缓和气氛。
其实,那时候我正躲在屋里,透过窗帘的一角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看到郑成真的被妹妹骗过去了,我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愧疚。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退缩。
妹妹上了车,郑成小心翼翼地蹬着车,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村子。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我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做的就是继续待在妹妹家,等着郑成空手而归。至于妹妹,则会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乔装打扮一番,从浴室出来后,先不回村里,而是去隔壁县的姑姑家住几天,最好一周后再回来。
郑成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太敢看漂亮女人,所以,那天从浴室出来之前,妹妹特意化了个浓妆,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还换上了一件艳红色连衣裙,黑丝袜,脚踩一双十多公分高的白色高跟鞋。就她的这身打扮,我敢打赌,郑成看了一眼之后,绝对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天傍晚,我公公大闹一通后回到家里,看到我那浓妆艳抹的妹妹正一脸严肃的坐在自己家堂屋正中的那把圈椅上,而家里的其他人则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公公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过此时面对妹妹这样一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人,也有些吃不准了。
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站着。
站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他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于是他咳嗽一声,径直走过去,坐到妹妹对面的那把圈椅上,再从后腰上摸出旱烟袋,划亮火柴,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后,才转过身,面对着妹妹,沉声问道:“姑娘,你是谁?来我家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但眼神却在妹妹身上不停地打量,似乎想从她的装扮和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妹妹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没有立刻回答。她那高傲的坐姿和镇定自若的神情,倒像是县里来的大干部。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公公显然被这种沉默激怒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这里是郑家!不管你是谁,擅闯民宅总该给个交代吧!”这一声吼把旁边站着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有人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妹妹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对公公的暴怒完全不以为意。
“郑伯父,”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而坚定,“您先别急,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跟您说清楚。”说完,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堂屋里每一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公公身上。“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话要说,而且必须现在说。”
她的态度既礼貌又强硬,让人无法忽视。公公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但终究还是没再发火。他盯着妹妹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问:“你想说什么?直截了当讲。”
妹妹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然后抬起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我听说,您,还有您的儿子郑成,打算合起伙来搞谋杀,有这事没有?”
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妹妹,声音嘶哑地吼道:“你疯了!这种污蔑人的话也能随便乱说?你到底是谁?”他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堂屋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妹妹却依旧镇定自若,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我是谁?卢佳慧的妹妹卢佳音。郑伯父,如果您心里没鬼,又何必这么激动?”她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针,刺得人心头一颤。“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至于真相如何,您自己最清楚。”
听到这话,公公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他小姨。说到底,这件事是我们卢家的家事。”
妹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透着几分嘲讽与笃定。“卢家的家事?您错了,这不是您一家子的事。要是追根究源的话,这孩子也有我们卢家的一半血统,这一点,您无法否认。所以,这个孩子只要我姐姐想生,我卢家就是拼了命,也得帮助姐姐实现她的愿望。”
又环视了一圈众人,她高声说道,“我现在就问您一句话。卢佳慧肚子里的孩子您让生不让生?如果您让生,那就算是我污蔑您,我向您道歉;可如果您不让生的话——”
我妹妹停下话头,不说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村里的几个邻居听闻动静赶来看热闹。他们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贸然进来。妹妹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片刻之后,她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公公身上,缓缓说道:“有些事,该说清楚就得说清楚,不然大家心里都不痛快。作为卢佳慧的娘家人,我向您通报一下我们的态度,这个孩子,我们要定了。你们家如果不要,那也行,姐姐和她的两个孩子,我们卢家养了。既然你们这么不喜爱孩子,那我也就没话说了。喏,这是离婚协议,你们先看看,三天后我来拿结果。就这些,我走了,不送!”
公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向妹妹,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的邻居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句话。
片刻后,眼看我妹妹快要走出院门了,我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小姨,等一等,干嘛这么急呀?你,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妹妹闻言,站定,然后调转身体,迎着我公公的目光淡然一笑,语气坚定而平静:“威胁?不,郑伯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您要觉得这是威胁,那也随您。但有一点我希望您明白,我们卢家人做事,向来有理有据,不会欺负人,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负。”
公公的拳头攥得更紧了,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内心挣扎得厉害。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轻微的咳嗽打断。这时,一直沉默坐在角落里的婆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够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这种地步……”
“一家人?”妹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我婆婆,“既然是一家人,那为什么从始至终,你们都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和利益,从未真正为姐姐考虑?姐姐只是想多生一个孩子,也没有想要生一大群,然后拖垮你们这个家,对吧?这心愿过分吗?”
婆婆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低声啜泣起来。公公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重新坐回椅子上,脸上的怒意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垂下眼帘,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喃喃自语般嘟囔了一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那。佳慧现在在哪儿……”郑成见父母都不说话了,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卢家音身边,低声问道。
郑成的话音刚落,院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妹妹的目光扫过我公公和婆婆,最后落在郑成身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等公安方面的消息吧。离婚协议书应该是姐姐早就写好了的,你们也知道,姐姐会写的字不多。姐夫,没错,我是和姐姐合伙骗了你,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没有想到,等我去了姑姑家以后,才发现我老公早我一步先去了,他告诉我说,我姐姐失踪了!”
“那,那,那现在怎么办?”郑成慌了。在此之前,他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慌,现在听佳音说自己老婆真的不见了,怎么可能不慌呢?
妹妹没有直接回答郑成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她收回视线,语气依旧冷静:“我不知道。”。
郑成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起来,他低头搓了搓手,显得局促不安。“可是……公安那边需要时间,我们也不能干等着啊!”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助和懊悔,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态度可能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妹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你联系所有可能认识姐姐的朋友或者同事,问问他们有没有线索;至于我们,也去联系亲戚,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她的语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条理清晰,像是早已计划好的。
我婆婆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抽泣着插话:“佳音,你姐姐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眶通红,显然已经乱了方寸。公公虽然依旧沉默,但眉头紧锁的模样说明他内心同样充满担忧。
妹妹转过身,看了我婆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大妈,您放心,我相信姐姐不会有事的。她是个坚强的人,不会轻易被打倒。”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如果你们真的关心她,就不要再逼她了,好吗?”
说完,她径直走向门口,脚步坚定而有力。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郑成突然追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佳音,你真的觉得……她还安全吗?”
妹妹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然后用一种低沉却笃定的声音回答:“我姐姐不会干傻事,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没错,卢佳慧肯定没事。这个我们肯定知道了。可丁香女士,前天你不是说她进局子了吗,怎么还不讲啊?难道她故意把自己弄进了局子,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掉了?”
“你这脑洞开得可真够大的。”朱老师忍不住摇头笑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一出精彩的大戏了。”
“我说老张,就你还作家呢,讲故事哪有几句话就讲完了的?你急啥?反正卢佳慧这次去杭州要待半个多月呢,就让丁香慢慢讲呗。”徐姐照例怼老张。
“行行行,我不催了,丁香女士你只管慢慢讲。反正我每天都录音了,回头再慢慢整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