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环视了一圈,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把大伙儿叫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东利市营胡同那边出了命案,死了个人,还有个至今昏迷不醒。上面调查说是外国特务干的,所以年底大家都要提高警惕。要是发现可疑人物,及时报告给居委会、公安或者街道办。各位管事的大爷更要带好头,上面很重视这事,咱们院必须防患于未然。前面几个院我们都通知过了,到你们这儿来得晚了点。”
说完,王姨拿出一份文件。刘海中赶紧上前,却被一大爷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退了回来。
一大爷接过文件,说道:“咱们院一直是文明大院。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我先表个态,一定积极配合上级领导,严防死守,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三大爷也点头哈腰地说:“老易说得对,我们对特务是深恶痛绝。我们会发动群众,盯紧每个死角,不给组织添麻烦,也不给群众增加负担。”
二大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心里嘀咕:“特么的,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时,公安开口了:“年底是案件高发期,大家要注意,别让孩子到处乱跑。除了上学,其他时候最好别让孩子单独在外面。大人也要看好孩子,烧煤炉时注意通风。前面胡同去年冬天的事,大家都清楚,煤气中毒可是会一睡不醒的。”
公安说完,看向王姨:“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王姨点点头:“该说的都说了,文件也发给各位管事的大爷了。就不耽误大家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都散了吧。”
张间君回到家,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就猜到昨晚弄残的那两个间谍被发现了。他看了下手表,刚好七点半,便静下心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说起鸽子市,老北京人都知道,它和很多网文里写的黑市不一样。鸽子市原本是古玩字画、花鸟市场,只是到了那个特殊年代,成了遗老遗少交换物品的地方。也有乡下人拿着家畜或蔬菜来换粮食。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饱,谁还有闲心赏花遛鸟?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地下交易市场。上面的人其实也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老百姓不举报,官府就不追究,但要明目张胆地搞,还是会受到打击。
而黑市则是非法倒卖物资的地方,也叫鬼市,是上面严厉打击的对象。计划经济时代,以物换物是可以的,但涉及大量钱财交易,就属于投机倒把了。
后半夜,张间君来到小东门。他用一块黑布包着头,只露出眼睛。他把空间里的萝卜装满一个大麻袋,走进鸽子市胡同口。
胡同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青年。张间君知道这里的规矩,掏了一毛钱就进去了。
这时,鸽子市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摆着摊。大部分人都蒙着面坐着,也不主动搭讪。也有少数没蒙面的,估计只是来换物品的。路过的人询问时,摊主就打开袋子或竹筐的一角。
天色漆黑,大家都带着马灯和手电。张间君找了个位置坐下,从麻袋里掏出一根萝卜放在布上。他不敢卖黄瓜,萝卜好歹能用地窖贮藏来解释,毕竟有句话叫“冬天的萝卜冻心了”。黄瓜就没法解释来处了,不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过一会儿,就围了几个人。毕竟小手臂长的萝卜很引人注目。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问道:“小伙子,萝卜咋卖?”
张间君说:“我这萝卜论根卖,不用菜票,是山里地窖出品。一根足有三斤多,够一家人吃一顿,三毛钱一根。”
中年人接着问:“袋子里都是这样的吗?要是的话,我全都要了。”
张间君心里一喜,心想:嘿,还遇上个大款。他打开麻袋,用手电照了照,说:“您瞧好了,上下误差不超过二两,总共三十五根。”
周围人一听,就不乐意了:“不带这么做的,市场规矩懂不懂?你都打包了,我们买啥?”
群众都有种盲从心理,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何况这萝卜品相确实不错。
张间君压了压手,悄声说:“我还有个弟弟在周围,我一会儿再过去拿一麻袋过来。”
大伙一听,就不吱声了。
中年人身后走来一个小伙,点了点数量,拿出一张大黑十和五毛零钱,把萝卜装在一个框里走了。
这时,中年人压低声音问:“你还有多少?我全都要了。以后怎么联系?”
张间君摊了摊手,说:“同志,您也知道,东西不问出处的道理。以后要是有机会,还是会来这儿碰面的。大伙儿都等着呢,人多了不安全。”
说完,他拿起麻袋,又对众人说:“马上就来,你们在这儿等会儿。”
然后,他朝一个小巷子走去,用精神感知了下,确定后面没人跟着,这才安心。他在巷子里又装了五十根萝卜,毕竟麻袋就这么大。萝卜又长,五十根足有170多斤。张间君现在的身体,拎着一两百斤毫不费力。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萝卜又被大家一抢而空。这一趟,他又赚了十五块毛票,加上之前的,一共二十五块五,赶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张间君想了想,觉得过犹不及,就对大家说:“这次是真的没有了,有机会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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