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娄晓娥陷在床褥间出神。这张俏脸红一阵暗一阵，时而浮起燥热，时而笼上忧郁。
当孤独撞上情感枷锁，酒精便成了催化剂。张间君那副健壮身板突然闯进脑海，她慌忙扯过棉被盖住脸，浑身窜起一股燥热。这小子无意识间竟这般会撩？若是让他知晓她此刻的心思，定会扬着下巴炫耀：你以为我硬盘里那二十多G的海外影集是摆设？
情与理在她心尖儿上较劲。娄晓娥暗自思量：我这样......算不算对不起许大茂？可许大茂又何曾真心待我？
打小接受的礼数教她左右为难。这年头的人，骨子里还守着老规矩。爱情说到底不过几个词来回转——不是我爱你，就是我恨你；不是算逑吧，就是你好哇对不住。可她和许大茂之间，真有过叫爱情的玩意儿？
此刻的许大茂，正蹲在中院水池沿儿上刷着牙。今儿没摊上下乡放电影的差事，他浑身舒坦。刷着刷着，余光总往贾家方向瞟。
自打昨儿瞅见秦京茹，他心里就跟猫爪挠似的。可惜刷了半天牙也没见着人影，冻得长脸通红，只好蔫头耷脑地回屋了。
厂区食堂里，众人拿怪异的眼神剜着何雨柱。只见这位往日里灰头土脸的大厨，今儿竟梳着干部专享的大背头，褪了那件油乎乎的棉袄，换上件七成新的中山装。
他脸上堆着笑，活像朵绽开的菊花，正耐着性子指点徒弟马华。马华心里直打鼓：师父今儿咋邪性了？
刘岚插嘴道：何大厨，今儿刮的哪门子风？这么乐呵还亲自带徒弟？谁不知道何雨柱是谭家菜的正宗传人，当上大厨后收了马华当徒弟，可从没上手教过，顶多让马华在旁边瞅着。
剧情里马华这人确实不赖，虽说没啥大灵气，但对何雨柱那叫一个服帖，真应了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刘岚跟李副厂长不清不楚，这才敢拿何雨柱打趣。
何雨柱摸了摸油亮的大背头，甩了甩头：我平日里就不随和？你这话说的。心里头却琢磨：我有好事能告诉你们？
刘岚等人差点把眼珠子翻到后脑勺——就你那爆脾气还随和？你只对秦姐一个人温顺！
原来昨儿夜里秦淮茹带着秦京茹在何雨柱家蹭饭。何雨柱又是炖鸡又是炒肉，忙得脚打后脑勺。一瞧见秦京茹那水灵灵的小脸蛋，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秦淮茹在旁边还直犯酸。菜一端上桌，好家伙，棒梗、小当、槐花全让秦淮茹给招呼来了，来者不拒，桌上的菜眨眼功夫就见了底。
秦京茹起初听说何雨柱是厂里大厨，心里还美滋滋的——哪个年代，跟着厨子准饿不着肚子。乡下日子忒苦了，瞅见过四九城的繁华后，她压根儿不想再回那破地方。
可要想在四九城扎根，就得寻个本地人嫁了。但瞅见何雨柱那张三十大几的脸（实际二十七八，就是显老），她又迟疑了。
其实何雨柱跟许大茂年纪相仿，就是看着着急些。天天在食堂烧大锅菜，烟熏火燎的，那时候又没抽油烟机。
秦京茹脑子里忽然闪过张间君的模样，再跟眼前这人一比对，更不是滋味了，总觉着堂姐在坑她。
秦淮茹带堂妹来，不过是想给何雨柱喂点甜头。这朵白莲花还得指着何雨柱帮衬家里。何雨柱真要成了亲，谁还给她捎饭盒？
三人揣着各自的小九九吃了这顿饭。所以白天何雨柱才会兴奋成那样，才有了方才那出。
张间君在阅览室里对着报纸直打哈欠，没手机没电脑的日子，他还真不舒坦。这时，杨厂长的秘书小周踱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张间君同志，杨厂长找你有事儿，劳驾去趟办公室。
张间君赶紧跟着周秘书往杨厂长那儿赶。
杨厂长见张间君进来，笑着点了点头：小张啊，最近排练顺当不？有啥缺的尽管言语。
张间君回道：谢谢厂长惦记，都还成，大伙儿磨合得也还凑合。
嗯，那就好。我有个老领导，现如今在宣传司当差，正缺一首主旋律的歌。原本打算推你那首的，可寻思着虽然那歌铁血味儿足，家国情怀也够劲，但和主旋律抒情类爱国歌还是隔了层。年轻人脑瓜活泛。你要是灵感来了，再整一首抒情类爱国歌，给咱厂挣个脸面。有把握不？你只管投稿，我给你跑程序。
杨厂长打从瞧见张间君写的歌，就生了惜才之意，当然也有拉拢的心思。李副厂长那点小九九，杨厂长心里明镜似的。
李副厂长背后也有人撑腰，所以才整这么一出——写得出来最好，写不出来也无妨，关键是摆个姿态，写出来自然更妙。
厂里的勾心斗角，跟普通工人没半毛钱关系，都是上头那帮人的博弈，就看谁当棋子谁当执棋手。张间君会甘心当那枚棋子？
上午十点半，轧钢厂宣传科阅览室。张间君正跟于海棠唠着嗑。保卫科一个门卫，领着一高一矮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张间君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凌晨的事儿露馅了？于海棠在旁边，一脸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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