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散去,苏云感到脚下触到坚实地面,眩晕感迅速消退。他立刻压低身体重心,右手按在剑柄上,目光快速扫过四周。视野所及之处是一片灰蒙的荒原,地面干裂,远处有扭曲的黑色枯木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涩气味,吸入时喉咙微微发紧。他没有浪费时间观察环境,而是迅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心跳平稳下来。
系统界面在意识中自动弹出。淡蓝色的光幕上,原本的任务列表已经刷新,最顶端一行红色文字异常醒目:“紧急任务:修复坐标泄露风险。剩余时间:23:59:48”。倒计时的数字每秒跳动减少,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压上肩头。界面角落的状态栏显示“世界标识:未知,能量波动:异常,安全等级:高威胁”。苏云眉头紧锁,迅速浏览任务详情。说明文字极其简略:“定位并消除坐标异常点,阻止追踪信号扩散。警告:失败将导致永久性位面暴露。”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坐标泄露意味着那个神秘组织可能直接锁定这个位面,甚至干扰系统本身的传送功能。林婉儿还在原世界等待,任何延迟都可能波及到她。苏云压下瞬间涌起的焦虑,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界面上。系统提供了基础导航功能,一个闪烁的光标指向东北方向,标注“异常源近似方位”。没有距离提示,没有地形数据,只有持续跳动的倒计时。
苏云站起身,从怀中取出林婉儿给的布包。他快速清点丹药:三颗回气丹,两颗疗伤散。他将布包仔细收进内袋,拍了拍胸口确认稳妥。随后他调动内力流转周身,检查身体状况。传送带来的不适已基本消失,内力运行顺畅,但空气中那股诡异气息让真气流转时略有滞涩感。他尝试运转基础心法,适应这种能量压制。
导航光标持续闪烁。苏云选定方向开始移动。他保持低姿态,利用地面起伏和枯木残骸作为掩护,步伐轻捷无声。荒原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声掠过干裂土地发出的呜咽。越往东北方向走,空气中的腥涩感越明显,地面逐渐出现细碎的黑色结晶,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碎裂声。苏云注意到这些结晶偶尔会泛出微弱紫光,与系统界面能量波动警报的频率隐约吻合。
前行约一刻钟后,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残留,建议规避”。几乎同时,左前方百米外的一片结晶丛猛地爆开一团紫黑色雾气。苏云瞬间侧扑倒地,翻滚到一截枯木后方。雾气所过之处,地面结晶迅速腐蚀融化,发出滋滋声响。他屏住呼吸,看着雾气缓缓消散,留下一个焦黑的坑洞。
这种能量显然与坐标泄露相关。苏云从枯木后探头观察。坑洞中心残留着几片扭曲的金属碎片,隐约能看出齿轮和管道的结构。他等待片刻确认没有后续危险,才小心靠近。碎片上刻着无法辨识的符文,触手冰凉刺骨。系统扫描显示:“非本位面造物,携带跨位面追踪标记”。
倒计时已跳至23:12:04。时间紧迫,但盲目行动只会增加风险。苏云半跪在地,将手掌贴于地面缓缓注入内力。通过真气感知,他察觉到地下有细微的能量流动,全部汇向东北方向。这种能量与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气息同源,但更为凝聚。他站起身,循着能量流动的指引加速前进。
地形开始变化,平坦荒原逐渐过渡为丘陵地带。黑色结晶簇越来越密集,有些已长成半人高的晶柱。苏云注意到所有晶柱的生长方向都一致倾斜,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他拔出长剑,用剑尖轻触一根晶柱。晶柱表面立刻泛起涟漪般的紫光,系统警报短暂响起:“检测到活性能量反馈”。
突然,所有晶柱同时震动起来,发出低沉嗡鸣。苏云立即后跃拉开距离。嗡鸣声中,前方山坡后转出三个扭曲的身影。它们有人形轮廓,但全身由黑色结晶构成,关节处突出尖刺,眼眶位置跳动着紫色火焰。移动时发出刮擦玻璃般的刺耳声响。
系统界面弹出识别信息:“位面守卫(腐蚀变体),由泄露坐标能量催化生成,攻击性极强”。倒计时仍在无情跳动:22:47:33。
第一个结晶守卫猛地扑来,手臂化作利刃劈砍。苏云侧身闪避,长剑顺势上挑击中其胸口。金铁交鸣声中,只迸溅出几点火花,守卫仅后退半步。另外两个守卫从左右包抄,结晶手臂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尖锐的地刺。
苏云腾空跃起,体内真气疾转。他在半空拧身,剑尖连点,三道剑气精准命中守卫眼眶的紫火。守卫动作一滞,发出痛苦的嘶嚎。紫火明灭不定,但它们并未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冲来。
不能缠斗。苏云落地后立刻变招,剑势如潮水般展开。他不再瞄准坚硬的结晶躯体,而是专攻关节连接处和紫火所在。每一次劈砍都灌注全力,火星四溅中,左侧守卫的胳膊被整条斩断。但断裂处迅速增生出新的结晶尖刺。
系统导航光标突然剧烈闪烁,指向山坡后方。苏云虚晃一剑逼退正面守卫,身形如电射向坡顶。三个守卫紧追不舍,奔跑时地面结晶不断爆裂。
坡顶景象让苏云骤然止步。下方是一处巨大的环形洼地,中心矗立着一座扭曲的金属塔楼。塔楼表面覆盖着pulsating的黑色结晶,无数紫色能量流如血管般在其表面蠕动。塔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柱直贯天穹,光柱中可见无数数据碎片翻滚流动——正是坐标泄露的源头。塔楼周围环绕着上百个结晶守卫,如同沉默的军团。
倒计时显示:22:15:09。
苏云迅速伏低身体藏身岩石后。系统界面弹出塔楼分析:“跨位面信标塔,功能:持续广播位面坐标。核心控制室位于塔基部位。警告:信标塔受到高浓度异种能量保护,直接攻击无效。”
必须找到关闭方法。苏云仔细观察塔楼结构。塔基处有个不起眼的入口,但守卫密集。能量光柱的波动与空气中诡异气息完全同步,每次闪烁都让他的内力运转微滞。
他注意到塔楼西侧有个守卫较少的区域,地面有处检修井盖。系统扫描显示井盖下有能量管道通向核心。但如何突破守卫防线?
怀中丹药触感提醒了他。苏云取出两颗回气丹含在舌下,缓缓调节呼吸。他需要制造混乱调开守卫。目光扫过周围环境,最终落在东侧一片密集的晶簇林上。那些晶簇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
计划成形。苏云悄悄绕到东侧,将一缕精纯内力压缩成弹丸大小,屈指弹向晶簇林中心。内力弹接触晶簇的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刺目的紫光爆闪,整个晶簇林如同被点燃般疯狂震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洼地中的守卫同时转向骚动来源,超过一半的守卫冲向晶簇林。苏云等的就是这个空隙。他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西侧检修井,长剑开路斩碎零星阻拦的守卫。井盖被一剑劈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他毫不犹豫地跃入井中,身后传来守卫追击的刮擦声。阶梯陡峭向下,墙壁上满是pulsating的能量管道。底部是个狭窄的控制室,中央有个不断旋转的紫色水晶核心,表面浮现着不断变化的符文。
系统界面亮起:“发现信标控制核心。修复方案:注入纯净内力中和异种能量,倒计时内完成可重置坐标。”
倒计时最后十分钟开始闪烁红色警告。苏云双手按上水晶核心,将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水晶剧烈震动,紫色能量疯狂反扑,顺着手臂经脉逆冲而上。剧痛袭来,他咬紧牙关持续输出。回气丹在口中化开,提供着宝贵的内力补充。
能量对抗进入白热化。控制室内光线明灭不定,墙壁上的管道接连爆裂。苏云感到经脉几近撕裂,但水晶核心的紫色正在逐渐褪去。倒计时跳至00:00:03时,核心猛地爆发出纯白光芒,所有符文重置归位。
“坐标泄露已修复。传送准备启动。”系统提示音响起。
苏云脱力跪倒在地,喘息着看向开始变透明的双手。最后一眼瞥见控制室门口,那个最初遭遇的结晶守卫正举起利刃扑来——
白光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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