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府无人安眠。
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如同噩梦的开端,狠狠凿穿了所有云家之人的心理防线。
当护卫们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地冲到听雨轩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院墙、碎裂的窗户、焦黑的土地、以及…溅得到处都是的模糊血肉和残破肢体。
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恐怖味道。
而那个罪魁祸首,他们那位本该重伤垂死的大小姐云夙夜,却安然地待在那扇依旧紧闭的房门之后。
任凭外面如何喧哗骚动,里面死寂无声,仿佛一切都与里面的人无关。
有胆大的护卫试图靠近询问,却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虚弱、却冰冷刺骨的咳嗽声,以及一句轻飘飘的话:
“吵…再吵…下次扔你们屋里。”
所有护卫瞬间脸色惨白,如同被无形的毒蛇盯上,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听雨轩的范围,再不敢靠近半步,只敢远远地用恐惧的眼神望着那一片狼藉和漆黑的窗口。
消息很快传到了主院。
本就心烦意乱、无法入睡的云啸天听到心腹语无伦次的禀报,尤其是听到影卫一死一重伤一失踪、大小姐疑似拥有更恐怖的爆炸性邪器、墙面粉碎、尸骨无存等字眼时,他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得煞白,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孽障…那孽障手里到底还有多少那种可怕的东西?!
她不是重伤吗?她不是奄奄一息吗?
为什么还能如此精准地反杀他派去的精锐影卫?!甚至用的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毁灭性的方式!
这根本不是人!是魔鬼!是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恶鬼!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未如此清晰地席卷了云啸天的全身。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那个曾经被他忽视、被他舍弃、甚至被他亲手推向深渊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恐怖存在。
贪婪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无法压制的恐惧。
他颓然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声音干涩而疲惫:“…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任何人不得再靠近听雨轩半步!违令者…生死自负!”
这道命令,等同于默认了听雨轩成为云家禁地中的禁地,默认了云夙夜在那里的绝对主权。
这一夜,云夙夜“疯批妖女”的名声,不再仅仅局限于偏厅那有限的几人知晓。
而是伴随着那声恐怖的爆炸和影卫的凄惨下场,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云府,并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着府外蔓延。
所有人都在暗中传递着惊恐的窃语:
“听说了吗?大小姐疯了!手里有能炸平房子的邪器!”
“影卫!筑基期的影卫大人啊!一个照面就尸骨无存!”
“离听雨轩远点!千万别惹她!那就是个索命的阎罗!”
“她会不会哪天不高兴了,把整个云府都炸上天啊?!”
恐惧如同无形的网,笼罩了每一个人。下人们路过听雨轩附近时,都是绕道而行,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里面的那位。
云府的天,彻底变了。
……
翌日,午后。
听雨轩内依旧静悄悄的。
基地舱内,云夙夜缓缓睁开眼睛。经过一夜的休养和基地舱的持续治疗,她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虽然离痊愈还早,但至少行动无碍了。
她随意吃了点基地舱合成的营养流食,补充体力。
【叮!检测到外界有轻微能量波动接近,无杀意。目标停留于院门外。】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云夙夜挑眉,意识一动,基地舱迅速收缩回胶囊形态被她收起。房间恢复了原本破旧的模样,只是那扇被炸碎的窗户格外刺眼。
她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阳光有些刺眼。
院门外,一个穿着管家服饰、但脸色煞白、双腿不停打颤的老者,正捧着一个精美的鎏金请帖,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想喊又不敢喊,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见到云夙夜突然开门,他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请帖扔出去,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大、大小姐饶命!老奴…老奴是奉家主之命,来、来给您送请帖的!”
云夙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眯着眼晒太阳,声音依旧有些沙哑:“请帖?谁家的?什么事?”
老管家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发颤:“是、是皇宫夜宴的请帖!三日后,陛下于宫中设宴,为灵霄宗的使者接风洗尘…点名…点名要各府嫡系子弟出席…所以、所以…”
所以,哪怕她云夙夜现在名声狼藉,哪怕她刚把三皇子打得重伤潜逃,但只要她还是云家名义上的嫡女,这请帖,就得送到她手上。
云啸天自己不敢来,只好派了个吓破胆的老管家来。
云夙夜接过那封请帖。触手冰凉,做工精致,透着皇家的奢华。
灵霄宗使者?
她眼中掠过一丝幽光。这可是天玄大陆有名的修仙大宗门,地位超然,连皇室都要小心讨好。难怪这夜宴规格如此之高。
去,还是不去?
去了,必然面对皇室可能的发难,面对无数好奇、探究、甚至充满恶意的目光,甚至可能遇到南宫辰和那些仇人。
但不去…岂不是显得她怕了?而且,这种场合,或许…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回去告诉云啸天…”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这请帖,我收了。”
老管家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几乎是爬着离开了听雨轩。
云夙夜把玩着手中冰凉的请帖,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猎人般的期待和冰冷。
夜宴?接风洗尘?
正好。
她这刚磨利的“牙齿”,正缺个地方…试试够不够锋利。
那些欠了她的债,也该…一点点收点利息了。
这场夜宴,想必会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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