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在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啼叫,苏斩蹲在刑场角落磨刀,铁锈混着血水在磨刀石上淌成暗红色的小溪。他数着地上裂缝里嵌着的十七颗人牙,这是本月第三批待斩的死囚。
监斩官甩下火签令时,天空突然下起锈雨。赤红色的金属颗粒砸在刑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苏斩猛地按住腰间断头刀,刀鞘里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震颤。
血锈暴!老刽子手王瘸子突然从酒醉中惊醒,小子!快给囚犯个痛快!
第一个死囚的脖子刚贴上刑台,锈粒已钻进他溃烂的伤口。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脖颈断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锈色铁线虫。苏斩的刀比思维更快,断头刀划出半月弧光,那颗正在异变的头颅飞起时,腐烂的嘴唇还在念诵咒语。
第七个。苏斩在心里默数,刀锋转向下一个女囚。这是个怀胎六月的孕妇,肚皮上布满青黑色血管。当刀影掠过她鼓胀的腹部时,苏斩分明看见有只覆盖鳞片的小手从子宫里探出。
锈雨越来越密,刑场四周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苏斩回头看见先前被斩首的尸体正用指甲抓挠地面,无头躯干摇摇晃晃站起来,断裂的脖颈处伸出螃蟹状的铁锈螯肢。
哥!稚嫩的呼喊穿透混乱,苏斩浑身血液凝固。十二岁的盲眼妹妹不知何时爬到了刑场边缘,她纯白的眼球映着漫天锈色,像两轮腐烂的月亮。一条锈线虫正从她耳朵里钻进去。
断头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叫,苏斩感到有千根烧红的铁针顺着刀柄扎进掌心。当他冲向妹妹时,看见女孩后颈浮现出熟悉的蝌蚪状纹路——与他们母亲自杀那晚出现在天花板上的诅咒文字一模一样。
闭眼!苏斩的刀锋精准切入妹妹第三颈椎间隙,这是刽子手代代相传的慈悲斩。飞起的头颅在空中绽放出诡异的微笑,无头身躯却突然抱住苏斩,断颈处喷出的锈丝将他与刀柄牢牢缠在一起。
濒死瞬间,苏斩看见妹妹的头颅悬浮在半空,苍白嘴唇开合:去找无头巷的......话音未落,整颗头颅爆裂成无数锈色甲虫。断头刀上的血槽突然亮起,那些甲虫被虹吸进刀身,在青铜表面蚀刻出新的诅咒符文。
当苏斩从尸堆爬出时,发现幸存的王瘸子正用独眼盯着他胸前——那里有块胎记正在渗血,形状酷似被斩首的刑天舞干戚。老刽子手哆嗦着掏出个生锈的青铜面具:你娘死前让我......等胎记出血时...
面具内侧赫然刻着与妹妹后颈相同的蝌蚪文。苏斩的耳膜突然刺痛,听见万千个声音在锈雨中嘶吼:兵主归来之日,十万头颅开花时!
远处悬颅城的警报钟声被锈蚀得嘶哑难听,苏斩握紧嗡嗡作响的断头刀,刀柄末端不知何时多了个凹槽,大小正好能嵌入一颗少女的头骨。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