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信国公夫人，沈珩、沈瑄和沈琦兄妹三人前后脚来到了前院书房。
王伯正带着下人们打扫满地狼藉，瞧见四人进来，忙行礼问安。
沈瑄惊讶道：“这是谁干的？”
沈琦看着地上的鞭痕，心中暗笑。
书房都成这样了，沈疏肯定伤得不清。
她那位蠢姐姐现在怕是正遍体鳞伤地趴在床上哭呢。
王伯看看一旁闭目养神的信国公，小声回答：“是大小姐。”
四人闻言都是一惊。
沈珩尤其震惊，就算父亲亲手将沈疏打死，都没有沈疏大闹父亲书房这事儿让他意外。
瞧见信国公面色不佳，沈琦眼眸微转，上前柔声安慰：“父亲，姐姐性子急，一时冲动才铸下大错，没坏心的，您且宽宽心，别和姐姐计较。”
沈瑄恨铁不成钢地皱起眉，“她今日在花园那般对你，你还替她求情作甚？”
“二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沈琦道，“我那里还有一些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我亲自给姐姐送去。”
“令瑛，善良也要分人，有的人不值得你这般关心。”沈珩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你就是太善良，沈疏若能有你半分，家里也不至于被她闹成这样。”
沈疏大闹书房，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信国公夫人只觉胸中郁气尽散，道：“沈疏这些日子无法无天，早该得些教训。令瑛你事事护着她才是害了她。”
她拉过沈琦的手来，细声叮嘱：“你院中的伤药都是御赐之物，你自己留着，沈疏皮糙肉厚，別糟蹋了好东西。”
“可是……”沈琦佯装为难地咬住唇瓣，看向闭目养神的信国公。
信国公靠着椅背闭着眼，似在想什么事，没有注意她。
沈琦收回目光，犹豫半晌才在母亲和两位兄长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我不能害了姐姐。”
闻言，沈瑄三人欣慰一笑，正想再加固一下沈琦脑中有关沈疏的坏印象，旁边的王伯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二小姐，大小姐没事。”
不仅没事，还薅走了国公爷珍藏的茶叶。
“什么？”沈瑄第一个不信。
父亲书房里的东西，他们连碰一下都会被训斥，就连令瑛都不例外。
沈疏今天将书房砸成这样还能无事，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他转过头，求证似的看向信国公，“父亲，王伯说的是真的？您当真没罚沈疏？”
“聒噪！”信国公睁眼，锐利的眸光射向他，“你若是有她的本事，为父的书房你也砸得。”
“父亲！”沈瑄面色涨红，不满地唤了一声。
沈疏怎么能跟他比？
她那装神弄鬼的本事，除了能吓唬胆小鬼还能作甚？
“你这些日子心浮气躁，行事越发不像话了。”信国公盯着他，“为父让你看的书你可曾通读？先生布置的课业都写完了？”
沈瑄没读，课业也没写。
他小声嘀咕，“那些书读了也没用，我一看就头疼，还不如……”
“大点声。”信国公面色冷沉，“让我听听你有什么歪理。”
沈瑄不敢大点声，他闭嘴了。
“父亲，我昨儿还瞧见二哥在看书呢。二哥其实很用功的，您就别骂二哥了。”沈琦柔声撒娇，替沈瑄解围，惹来沈瑄感激地一瞥。
果然还是令瑛知道心疼他。
信国公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令瑛所言可为真？”
“是。”沈瑄不愿叫沈琦为难，点了下头算是服软，“我会尽快将书看完。”
这话叫信国公的脸色好看了些，他转头看向自家夫人，道：“夫人，日后寒梅院的事你便不要管了，月盈那丫头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便由着她去。”
信国公夫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家夫君喊的是沈疏的小字，而非直呼其名。
她有心想问，可碍于三个孩子在场，又把话咽了回去，应道：“妾身知道了。”
沈琦也察觉了信国公对沈疏称呼的变化，她心中一紧，莫名有些慌。
为什么父亲对沈疏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沈疏到底做了什么？
信国公端起茶喝了一口，缓声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礼卿留下。”
礼卿是沈珩的表字。
他目送沈琦三人离开。
待王伯带着下人退出去，带上书房门，他才迈步坐到信国公的对面，唤道：“父亲。”
“账本有下落了。”信国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沈珩惊喜，站起来拱手道：“恭喜父亲得偿所愿。”
“事未成，不急。”信国公冲他摆摆手，让他坐下，“你可知这消息来自何处？”
沈珩敛眸思索一瞬，抬眼看向对面，猜测道：“是……沈疏？”
他的语气带着些迟疑，显然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是她。”信国公点头肯定，语气有些感叹，“月盈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事的小丫头了，她可是帮了为父一个大忙。”
闻弦音而知雅意，沈珩诧异道：“父亲想用她？”
信国公看着他，意有所指：“月盈自小便亲近你这个大哥，自令瑛回府才与你疏远。你若有空便多去寒梅院走走，你们也是兄妹。”
“可是令瑛那边……”私心里，沈珩不想跟沈疏走得太近。他曾向沈琦保证过只有她一个妹妹，他担心沈琦误会他食言。
“令瑛通情达理，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信国公觉得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处事有些优柔寡断，容易叫感情牵绊。
他语重心长地道：“礼卿，你是为父的长子，为父对你寄予厚望。国公府的爵位日后也是要传给你的，你要学会将眼光放长远，顾全大局。”
听得此言，沈珩心中激动，起身拱手，“儿子受教，定不叫父亲失望。”
“好孩子。”信国公将他扶起来，“瑄儿性子急躁，不如你，你看着他些，别叫他去寒梅院扰了你妹妹清静。”
沈珩眸光微动，点头应下，“父亲放心，我会提醒二弟。”
书房的门开了又关。
沈珩快步往自己的清风院走，在经过前院花园时看到了沈琦。
听到动静，坐在亭中的沈琦转过头，柔柔一笑，“大哥，我想赏月，你愿意陪陪我吗？”
*
寒梅院中，沈疏用过晚饭便睡了，半夜却被一阵“呜呜呜”的哭声吵醒。
【嘀——检测到需要帮助的对象，请宿主前往查看。】
打算装听不见继续睡觉的沈疏：“……”
默念了数遍“碎片碎片碎片”，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发现哭声是从院中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