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手指还悬在调度系统的确认键上方，屏幕上的IP地址仍显示为校园基站范围。他没有按下执行，而是将光标拖回系统后台日志面板，逐行扫描最近三十分钟的请求记录。每一条任务提交都被标注了“源位置可信度低”，部分甚至附带红色预警标签——“疑似固定设备集群行为”。
“刚解封就打上标记了。”他低声说。
陈小胖抱着泡面桶凑近主控屏，下巴几乎贴到显示器边框：“这不等于变相监控吗？咱们连呼吸都得按他们规定的节奏来？”
林凡没回应，而是切换到系统深层界面。那个长期灰暗的商城模块忽然闪烁了一下，一条新条目浮现出来：【虚拟定位插件｜兑换所需：1000积分】。
他眼神一凝。
此前多次刷新都未见此功能，如今却刚好出现在风控升级之后。时间太巧，不可能是偶然。
“等的就是这个。”他说着，点击兑换。
手机震动三下，地图界面自动弹出，坐标从江城大学瞬间跃迁至拉萨市区。信号强度模拟真实基站波动，GPS偏移误差控制在五十米以内，伪装度提示为99.7%。
“真能跳出去？”陈小胖瞪大眼，“不是说平台有基站三角定位吗？这种插件也能骗过去？”
“普通代理当然不行。”林凡调出网络协议层数据流，“但这个插件改写了底层通信参数，不只是换IP，它连设备与基站的握手频率、延迟响应曲线都重构了一遍，跟真实用户接入几乎一致。”
他迅速创建五个新账号，分别绑定西藏、新疆、黑龙江、海南、内蒙古五个偏远省份的虚拟节点。每个账号只运行两台设备，任务类型错开时段加载，避免同一内容集中播放。
第一轮测试任务启动。
两分钟后，来自西藏节点的首笔收益到账：8.4元，源自一条本地餐饮推广视频的完整播放。紧随其后，新疆账号完成家电测评类任务，入账7.9元；海南节点则刷完旅游攻略短视频，获得6.3元。
三地收益错峰抵达，间隔均匀，无任何并发痕迹。
“成了。”林凡轻声道。
陈小胖盯着汇总图表，原本因封禁而断崖式下跌的曲线，正以阶梯形态缓慢回升。每一级台阶代表一个新激活的区域账号组，稳定、持续，毫无异常波动。
“凡哥，你这是让咱们的手机‘移民’了啊！”他咧嘴笑了，“昨天还在江城蹲宿舍，今天全跑到边疆建设去了！”
林凡没笑，手指已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他开启自动化轮换程序，设定每两小时切换一次主用省份，所有账号按预设顺序迁移虚拟位置。同时关闭GPS硬件模块，防止物理芯片泄露真实坐标。
第三轮任务开始分配。
二十个跨省账号全部上线，负载均衡策略自动调节各端任务密度。高补贴类内容优先派发至网络稳定性强的东部沿海模拟区，低频次任务则交由西部节点消化。整个集群如同一台精密仪器，各部件独立运转却又协同推进。
凌晨一点十七分，最后一组账号完成初始化校验。
主控屏上，二十个小窗口并列排列，各自显示不同地区的天气信息、时区时间和本地热门话题——全是系统根据虚拟位置自动生成的真实数据，足以通过平台任意抽查。
林凡点下“自动运行”开关。
电流嗡鸣声中，设备群进入静默作业状态。充电指示灯规律闪烁，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现在呢？”陈小胖压低声音，“接下来还能往上冲？”
林凡看着不断跳动的累计收益数字，缓缓点头：“之前的封禁靠的是地理锚定。只要我们始终在一个地方，他们的算法就有依据。但现在——我们不在任何一个地方。”
陈小胖怔住，片刻后喃喃道：“所以……反而everywhere？”
话音未落，主控端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海南节点请求频率轻微超标】
建议降低该区域任务并发量
林凡立刻调取海南组的日志，发现其中一台设备因缓存堆积，连续触发了三次自动重播指令。虽已设置随机延时，但仍被系统捕捉到微弱规律性。
他手动将其任务权重下调百分之三十，并插入一段五分钟的空白等待期，模拟用户长时间离线状态。
十秒后，警告消失。
“不能松懈。”他说，“它们也在学。每一次反制，都会催生新的识别逻辑。”
陈小胖不再说话，默默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各个节点的运行特征。他把每个省份的任务上限、最佳操作时段、常见风险类型一一列出，页面很快写满。
时间滑向凌晨两点。
宿舍楼早已安静下来，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熄灭已久。唯有302房间内，十几台手机仍在交替亮起，屏幕光影映在墙上，像是某种隐秘信号的传递。
林凡起身喝了口水，目光扫过整排设备。目前一切平稳，但他清楚，真正的考验还没到来。平台不会容忍一个无法锁定源头的账户长期存在。下次出手，必定更加隐蔽，也更难应对。
他重新坐下，打开系统商城界面，查看剩余可解锁功能。
列表依旧稀疏，但有一项新条目正在缓慢充能：【多身份行为拟合引擎｜进度：12%】。
说明文字写着：“可同步学习十万名真实用户的操作习惯，实现行为模式完全匿名化。”
当前积分不足，无法提前兑换。
“还需要更多数据。”他心想。
这意味着必须继续运行现有集群，在不暴露的前提下积累使用时长和任务样本。风险与收益并存，一步踏错，前功尽弃。
陈小胖忽然抬头：“凡哥，我有个想法。”
“说。”
“既然咱们能伪造地理位置，能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伪造身份背景？比如让每个账号看起来像是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在操作？”
林凡一顿。
这个问题切中了核心。
目前只是换了位置，但所有账号的行为节奏仍基于同一套优化模型，长期来看仍有被关联分析的风险。
“你在想什么？”陈小胖见他不答，追问了一句。
林凡盯着那条缓慢增长的积分进度条，终于开口：“我在想，怎么让系统教我们——该怎么当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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