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上的白色光柱缓缓回落，数字重新变得可读。林凡的手指在键盘上轻点两下，将全域同步模式切换为待机状态。百台设备的屏幕依旧闪烁，但节奏已从狂飙转入稳定流转。陈小胖喘着粗气从桌上跳下来，额头沁出汗珠，声音还带着颤抖：“刚才那一波……是不是太猛了？我感觉整个楼都在震。”
林凡没答话，目光扫过系统日志。资源池负载峰值出现在三分钟前，结算通道出现短暂堵塞，延迟0.8秒——这是星际模式启动以来第一次内部波动。他迅速调出缓存管理界面，关闭五台高功耗设备的任务进程，释放内存压力。
“现在不是拼极限的时候。”他说，声音不高，却让躁动的空气安静下来，“我们要让别人看见结果，而不是只看到疯狂。”
话音刚落，工作室铁门被推开。校长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目光掠过墙上密布的排插和地面成束的数据线。他穿着深色夹克，手里捏着一份报纸。
“你们这儿……”他顿了顿，“到底是实验室，还是印钞厂？”
陈小胖张嘴就要回答，林凡已经起身，绕过主控台迎上前去。他接过校长手中的报纸，头版标题赫然写着：《极速工作室单日破十万！学生团队创校史纪录》。配图是几张模糊的手机阵列照片，显然是从走廊窗口偷拍的。
“我们做的是数字劳动实践。”林凡把报纸轻轻放在操作台上，“所有收益都来自合法平台任务，全程可追溯。”
校长没接话，而是走近主控屏。画面正显示七平**动的资金流图谱，每笔进账自动标注来源与税费扣除记录。一条绿色曲线平稳上升，昨夜那场风暴已被系统归档为“异常测试数据”，当前运行模式设定在合规区间内。
“这百台手机，都是你们自己的？”校长问。
“租赁加众筹。”林凡打开设备台账，“每台每天产生平均三百元净收益，团队成员按工时分配任务，收入明细已同步到校内创业项目备案系统。”
校长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终于点头：“学校一直想推智能经济实训课，缺的就是落地案例。”他转向林凡，“你这个模式，能不能复制？”
“能。”林凡早有准备，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拟的《校园数字经济实践基地建设方案》。第一阶段，以工作室为核心，培训五十名学生掌握基础调度技术；第二阶段，联合电商专业开设返利运营课程；第三阶段，用部分收益设立‘寒门创客基金’，资助贫困生创业。”
校长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神情逐渐认真。他抬头看向林凡：“你知道学校为什么允许你们用这间多媒体教室？”
“因为这里原本是废弃电教中心。”林凡说，“我们接手时，只剩几台坏投影仪。”
“准确说是看中你们的纪律性。”校长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设备架，“没有外泄账号、没有刷单黑产迹象、更没有引发平台投诉。就算赚再多钱，一旦踩红线，立刻清退。”
“我们不想走捷径。”林凡语气平静，“只想证明，普通学生也能靠技术和规则赚钱。”
陈小胖在一旁听得热血，忍不住插嘴：“校长您不知道，我们最高一秒赚过五十万！那是系统全速运转的时候，资金像瀑布一样往下砸——”
校长眉头一皱。
林凡立刻接话：“那是压力测试，持续不到十秒就被强制终止。真正有意义的，是我们验证了一种普通人也能参与的数字劳动新模式。”
他调出实时画面。一百台手机正同步滚动短视频界面，背后是精确到毫秒的任务调度模型。每个账号的操作间隔、停留时长、互动频率都不相同，构成一张复杂的动态网络。
“这不是刷视频。”林凡指着屏幕，“是在训练人机协同效率。就像工厂流水线，只不过我们的原材料是信息流，产品是有效曝光。”
校长沉默片刻，走到一台设备前蹲下身，仔细查看底部贴的编号标签。他又伸手摸了摸散热口，指尖沾上一层薄灰。
“你们每天打扫吗？”
“每日早晚两次除尘。”陈小胖抢答，“设备维护表贴在门后，谁值班谁签字。”
校长站起身，环视整个空间。嗡鸣的风扇、规律的按键声、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构成一种奇异的秩序感。他忽然问：“如果学校提供两间标准实验室，你们能不能带更多学生进来？”
林凡眼神微动：“前提是保证技术安全和操作规范。我们可以制定准入考核，通过者才能接触核心系统。”
“那就这么定了。”校长将方案文件收进公文包，“下周党委会汇报，争取列入年度创新扶持项目。”
门关上后，陈小胖一屁股坐上设备架，咧嘴笑了：“凡哥，咱们终于熬出头了！以后这地方就是正规军训练营！”
林凡没笑。他重新坐回主控位，打开新文档，开始修改合作协议草案。光标在“收益分配比例”一栏停顿片刻，输入“30%用于团队再投入，20%纳入校企合作基金”。
“别忘了。”他低声说，“有人盯着我们。”
陈小胖笑容僵了一下：“你是说……那些平台？”
“不光是平台。”林凡盯着系统后台的一条异常日志。十分钟前，一个高权限账户曾短暂接入快手后台，停留时间仅1.2秒，未触发警报，但留下了访问痕迹。来源IP已被加密，但端口号特征与鹏城某科技园区吻合。
他没点破，只是顺手开启隐身防火墙，将该节点列入静默监控名单。
“现在起，所有对外展示数据必须脱敏。”他敲下确认键，“收益截图去掉精确时间戳，任务流演示用模拟账号。”
“至于校长那边……”陈小胖挠头，“真要开课带新人？不怕泄密？”
“防不住的。”林凡关闭日志窗口，“与其藏着掖着，不如主动建立规则。只要核心协议不公开，外围操作再透明也没事。”
他调出星际模式的能量消耗曲线，发现上次加速后，系统积分储备下降至4127点。商城里新解锁的【跨维结算通道】仍处于灰色不可用状态，需要累计五万积分才能激活。
“还得继续跑。”他说。
陈小胖跳下架子，撸起袖子：“要不要重启一波快冲？反正现在系统稳了。”
“不行。”林凡摇头，“校长刚走，万一设备过热冒烟，明天头条就变成‘学生违规用电引发火灾’。”
他切换到低频震荡模式，将六十台备用机设为休眠状态，仅保留四十台维持基础流转。主控屏上的增长曲线放缓，但依然坚挺向上。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更快。”林凡手指轻敲桌面，“是更久。”
陈小胖撇嘴，却没反驳。他默默走到后排，开始整理散落的电源线。一根接口松动的USB线被他拔下，换上备用线缆，重新扎紧捆绳。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坐着不动，手指在键盘边缘轻轻摩挲；一个弯腰忙碌，动作比往常多了几分沉稳。
百台手机仍在安静运转，屏幕光影如呼吸般起伏。某个角落，一台设备的充电指示灯突然由绿转红，随即又恢复正常。林凡眼角余光扫过，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出声。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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