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海老汉心里明镜一般,他的替身常长江,得到了李家所有人的喜欢。不过,他们喜欢的目的各有不同,表达的方式各异罢了。姬海老汉感觉自己变成了“小年轻”,又得到了两个女孩子的喜欢,也挺幸福的。就是饮食标准赶不上在东北木里镇:在东北木里镇,就是再控制血糖,预防“三高”,一周也得吃两三次肉,顿顿得有炒菜吧?姬海老汉自我安慰:不能好事都砸到自己头上吧?过眼下生活,全当是自觉“减肥”了。
二玲听到常长江这话,脸“腾”地一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根。她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往上翘,露出了一丝羞涩又甜蜜的笑容,连眼睛里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你,你,你敢!”大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站起来,指着常长江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常长江!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心里竟然只要二玲!你……你简直胆大包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吗!”
李师父和李大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了然。李师父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有些含糊:“这事儿……容后再议。都吃饭吧,菜要凉了。”他烟锅里的烟灰簌簌落下,在青砖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李大娘也赶紧打圆场,给大玲夹了一筷子青菜:“好了好了,大玲,吃饭吃饭,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常长江心里宽慰许多。虽然师父师母没直接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他知道师父的脾气,嘴上说着“容后再议”,其实心里已经开始认真考虑了。
大玲噘着嘴,暗暗埋怨,自己几次白白地跟长江好了。
二玲嘴角往上翘着。
常长江低下头,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翘。碗里的粉条吸饱了汤汁,滑溜溜地往喉咙里钻,带着浓郁的酱香。碗底的豆腐炖得恰到好处,咸香适口,入口即化。他咬了一口玉米面窝头,因为吃得太急,差点噎着,赶紧端起旁边的粗瓷碗喝了口热水。就着菜,他一会儿功夫就吃下去五个窝头,还觉得意犹未尽。
李大娘在一旁看得直乐:“这孩子,真是赶上大人的饭量了,吃起饭来跟小老虎似的。”
真的,常长江年纪不大,才十五六岁,但饭量却顶得上一个成年壮汉。若不是李师父心眼好,换了别家,谁肯这么养活他?他常常想,要不是李师父当年接纳了他,他早就饿死在哪个旮旯里,或者被野狗叼走了。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李师父把自己没怎么动的半碗菜饭推到常长江面前,眼睛却故意盯着房梁,装作不经意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顿了顿,又板起脸,补了句,“吃完了,教你新招式,‘回马枪’,好好学!”
常长江用力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饭,含糊不清地应着:“嗯!谢谢师父!”
午饭后,常长江来到院子里,开始练习李师父白天说的新招式——回马枪。他手持红缨枪,凝神静气,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
“嗐!”他低喝一声,枪身一抖,红缨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枪尖带着凌厉的风声。他在院里挥汗如雨,脚步沉稳,身形辗转腾挪。练到兴起时,他猛地一个转身,枪尖顺势向上一挑,恰好挑落了一串垂下来的槐花。洁白的槐花纷纷扬扬落下,像下了一场花瓣雨。
“臭小子,练得怎么样了?来,跟师父过过招!”李师父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齐眉棍。
大玲本来在自己屋里生闷气,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忍不住悄悄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常长江的身影。
二玲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槛边,双手托着腮,安静地瞧着,阳光洒在她脸上,恬静美好。
李大娘站在门口,围裙上还沾着刚洗碗的水珠和面粉,她的目光在丈夫和徒弟之间来回转动,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一老一少两条身影在日光下辗转腾挪,棍影枪花交织在一起,搅碎了满院的银辉和花香。李师父的棍法沉稳老练,招招暗含杀机;常长江的枪法则迅猛凌厉,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常长江的枪尖一个巧妙的变向,如同灵蛇出洞,稳稳地停在了李师父喉结前三寸的地方,而几乎同时,李师父的棍梢也正抵着他的心口。
师徒俩同时收势,对视一眼,然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有点长进!”李师父笑着拍了拍常长江的肩膀。
常长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趁机往兵器架后头挪了挪——刚才二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让他的耳尖有些发烫,红缨枪的穗子不经意间扫过,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臭小子,不错!”李师父看在眼里,笑骂着往院子里的石凳上一坐。
旁边的石桌上,茶壶嘴还冒着袅袅的白气,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
常长江收枪行礼,阳光照着他因为练功而发亮的额头,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师父端起茶壶抿了口茶,把茶壶往石桌上一顿,板起脸道:“接着练,这招回马枪还差着火候呢!刚才那个转身太慢,力道也没跟上,再来五十遍。”
“是,师父。”常长江不敢怠慢,立刻拿起枪,再次练了起来。
槐花依旧“簌簌”地往下落,像是在为他伴舞。常长江在院子里刻苦练功,身影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坚定挺拔。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但他毫不在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回马枪的动作:转身,出枪,挑刺……
练了许久,李师父才叫住他:“行了,先歇会儿,喝碗茶,然后练习扎马步,稳固下盘。”
常长江摇摇头,把茶水推到一边:“师父,我不渴,先扎马步吧,等扎完了再喝。”他知道,师父这是在磨练他的意志。他双腿分开,与肩同宽,沉腰立马,稳稳地扎起了马步。
日光下,他的身影如同一尊铁塔,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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