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谷的灌溉渠泛着粼粼波光，源质驱动的水泵“嗡嗡”作响，将矿脉的地下水引入稻田。老胡蹲在渠边，用手指蘸了蘸水，又放在嘴里尝了尝，眉头渐渐舒展。“还真没怪味，”他咂咂嘴，对身边的年轻人说，“记下了，每两个时辰检查一次压力阀，别出岔子。”
陈砚站在田埂上，看着清澈的水流漫过新插的稻秧，心里踏实了不少。自从试验田成功运转，绿谷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连最固执的老人都开始念叨“这源质玩意儿确实方便”。只有他知道，平静之下，新巢废墟的守望者还在磨刀霍霍。
“陈砚哥，阿木爷爷说源质合金炼好了。”安安抱着个黑布包裹跑过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急了。
陈砚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长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泽，刀刃却亮得刺眼。这是阿木用源质结晶和旧纪元的合金熔炼而成的，据说能斩断畸变兽的鳞片，连源质能量都能暂时阻断。
“试过了吗？”陈砚握住刀柄，入手处传来温润的触感，刀身似乎在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他体内的源质印记。
“阿木爷爷用畸变兽的鳞片试过，”安安比划着，“一刀就劈成了两半！他说这刀能吸收源质能量，越用越锋利。”
正说着，林小满带着两个拾荒者匆匆走来，脸色凝重：“新巢那边有消息了。李独眼的同伙招了，他们藏在源质仓库的地下三层，那里有旧纪元的重炮，说是能轰开绿谷的防御墙。”
陈砚的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什么时候动手？”
“月底的满月夜，”林小满递过一张草图，“这是仓库的结构图，拾荒队的人画的，说地下三层有个通风口，能容一人通过。”
陈砚看着草图上标注的重炮位置，眉头拧了起来。绿谷的防御墙是用原木和防辐射钢板搭建的，能挡住普通炮火，却扛不住旧纪元的重炮轰击。“不能等他们动手，”他将源质刀别在腰间，“明天就出发，端了他们的老巢。”
“我跟你去。”安安立刻说道，眼神坚定。
“我也去。”林小满按住腰间的短弩，“老胡叔能守住绿谷，我去能帮你处理伤口。”
陈砚看着两人，心里一阵暖流。他原本想独自行动，减少风险，但此刻看着她们眼中的决心，忽然改变了主意。“好，带上老K的旧部，三十人，轻装简行。”
次日清晨，三十人的小队趁着晨雾出发。陈砚走在最前面，手里的源质刀在雾中泛着微光，像一盏引路的灯。安安和林小满跟在他身后，队伍里大多是经历过数次战斗的老兵，脸上虽有疲惫，眼神却异常锐利。
新巢废墟比想象中更荒凉。倒塌的建筑骨架像怪兽的肋骨，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风穿过钢筋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陈砚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和两个老兵摸到一栋高楼的楼顶，用望远镜观察源质仓库的动静。
仓库是栋三层的混凝土建筑，外墙布满弹孔，门口站着四个守望者，背着步枪，来回踱步。仓库周围的空地上，散落着几辆装甲车，炮口对着绿谷的方向，显然是为了防备突袭。
“比预想的严密。”陈砚放下望远镜，“中午换岗时动手，先解决门口的守卫，从通风口进去。”
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守望者们显然有些懈怠，靠在墙上抽烟聊天。陈砚打了个手势，三个老兵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手里的短弩发出“噗噗”轻响，四个守卫无声倒地。
队伍迅速靠近仓库，阿木改造的切割器派上了用场，通风口的铁网很快被切开一个大洞。陈砚第一个钻进去，源质刀在黑暗中亮起微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
地下三层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远处传来发电机的轰鸣。陈砚示意众人停下，自己贴着墙壁往前摸，拐过一个拐角，突然看到十几个守望者正在擦拭重炮，炮口黝黑，透着冰冷的杀气。
“动手！”陈砚低喝一声，源质刀划破空气，劈向最近的守望者。刀身接触到对方身体的瞬间，蓝光暴涨，守望者惨叫一声，身体竟然开始结晶化，很快变成了一尊蓝色的雕塑。
其他守望者吓了一跳，举枪射击。陈砚用刀身格挡，子弹打在刀上，竟然被弹飞了出去。“这刀能挡子弹！”林小满惊喜地喊道，手里的短弩不断射出麻药箭。
安安没有参与战斗，而是蹲在地上，手掌贴住地面，额头上的源质印记亮了起来。仓库的金属管道突然“砰砰”作响，蒸汽从阀门喷涌而出，挡住了守望者的视线。“我切断了他们的电源！”她大喊着，指引众人避开掉落的零件。
战斗很快结束，十几名守望者非死即俘，重炮被顺利控制。陈砚检查完仓库，发现角落里有个上锁的铁箱，用源质刀劈开，里面竟然是一叠地图和一封信。
信是写给李独眼的，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狠厉：“满月夜按计划行动，重炮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源质炸弹’，已埋在绿谷的水源上游，届时引爆，让他们尝尝辐射的滋味……”
陈砚的心猛地一沉，看向地图上标注的水源上游位置——正是绿谷灌溉渠的源头，离这里不到十里地。“不好！他们想炸掉水源！”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林小满的脸色发白，绿谷的用水全靠那条水渠，一旦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安安，能感应到炸弹的位置吗？”陈砚抓住安安的手，她的手心冰凉。
安安闭上眼睛，额头上的印记剧烈闪烁：“在……在水渠的闸门下面，有很强的源质能量反应，像是……很多结晶堆在一起。”
“林小满，带十人守在这里，看好俘虏和重炮。”陈砚迅速分配任务，“其他人跟我来，去水渠！”
水渠的闸门建在一个峡谷里，是用旧纪元的钢板焊接而成的。陈砚赶到时，正看到两个守望者在闸门下安装引爆器，导线连接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显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住手！”陈砚大喊着冲过去，源质刀劈向导线。刀身接触到导线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导线竟然开始融化，冒出阵阵白烟。
两个守望者吓了一跳，转身就跑。陈砚没追，而是冲到黑色箱子前，仔细观察——箱子上布满了源质结晶，连接着复杂的线路，定时器上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00:05:17。
“还有五分钟！”安安跑过来，脸色惨白，“这炸弹的结构很复杂，我……我看不懂。”
陈砚深吸一口气，握住源质刀，刀尖轻轻触碰箱子上的结晶。刀身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他能感觉到里面狂暴的源质能量，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安安，集中精神，告诉我能量流动的方向！”
安安闭上眼睛，额头上的印记与箱子上的结晶产生共鸣：“左边……左边第三个结晶是核心，能量都从那里流出来！”
陈砚的心跳得飞快，定时器上的数字跳到了00:03:00。他举起源质刀，对准左边第三个结晶，猛地刺了下去。
“嗡——”
刀身没入结晶的瞬间，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刀身涌入陈砚体内，他感觉像是被投入了熔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体内的源质印记突然亮起，与刀身的能量产生共鸣，形成一个漩涡，将狂暴的能量一点点吸收、转化。
“快……快切断连接线！”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到陈砚的手臂开始结晶化，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
陈砚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抓住连接核心结晶的导线，猛地扯断。定时器上的数字停在了00:00:37。
炸弹没有爆炸。
陈砚脱力地倒在地上，源质刀“哐当”一声掉在一边。他的手臂已经完全结晶化，蓝光渐渐褪去，留下晶莹剔透的纹路，像是镶嵌了蓝宝石。
“陈砚哥！”安安扑过来，眼泪掉在他的手臂上，“你怎么样？”
陈砚虚弱地笑了笑：“没事……炸弹……拆了吗？”
“拆了！拆了！”林小满带着人跑过来，看到地上的炸弹和陈砚的手臂，眼圈瞬间红了，“我这就叫人抬你回去，阿木爷爷一定有办法！”
被抬回绿谷时，夕阳正染红天际。阿木看到陈砚的手臂，脸色凝重，立刻让人准备草药和仪器。“是源质能量过载，”他一边给陈砚注射镇定剂，一边解释，“幸好你体内有共生体，能吸收一部分能量，不然早就变成晶体了。”
安安守在一旁，手里攥着块源质结晶，结晶的光芒随着陈砚的呼吸明暗交替。“阿木爷爷，他会不会……”
“放心，”阿木打断她，眼神却有些复杂，“但这手臂……可能再也变不回去了。而且，吸收了这么多能量，他的源质印记会变得更强，说不定……能做更多以前做不到的事。”
陈砚在半昏迷中，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暖的水里，周围都是源质的低语。他看到了旧纪元的森林，看到了周明远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看到了安安小时候在绿谷奔跑的样子……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又渐渐退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林小满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块没织完的布。安安趴在桌子上，头枕着周明远的日志，睡得正香。
陈砚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触感，只是皮肤下隐约能看到蓝色的纹路，像流动的溪水。他轻轻拿起掉在地上的源质刀，刀柄入手的瞬间，刀身突然亮起蓝光，与他手臂上的纹路产生共鸣。
窗外传来老胡的吆喝声，大概是在指挥年轻人加固灌溉渠。远处的稻田里，孩子们的笑声隐约传来，清脆得像风铃。
陈砚握紧源质刀，刀身映出他的脸，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有坚定。他知道，源质带来的不仅是危险，还有新的可能。而他，将带着这把源质之刃，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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