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过矿脉边缘的碎石，溅起细碎的火星。陈砚勒住缰绳，枣红马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刨着蹄子——前方的溶洞入口处，源质结晶散发着幽蓝的光，将洞口映照得如同幻境，却也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就在这里。”陈砚翻身下马，将安安扶下来。身后的守卫们也纷纷停步，看着深不见底的溶洞，脸上带着敬畏。自从上次周平事件后，深核就成了绿谷的禁地，除了必要的能量监测，很少有人靠近。
“阿木爷爷说，深核的核心室有能量屏障，能阻挡源质吸收器。”安安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地图，上面用荧光笔标出了溶洞的结构，“但需要我的印记才能打开最后一道门。”
陈砚接过地图，借着结晶的光仔细查看。溶洞内部像条蜿蜒的巨蛇，岔路众多，其中三条标着红色警告——是源质能量异常密集的区域，一旦误入，轻则被能量冲击灼伤，重则直接结晶化。
“分两队。”陈砚迅速做出决定，“老郑带十人守住溶洞入口，用源质炸药布置防线，看到守望者就引爆，拖延时间。剩下的人跟我进核心室。”
老郑是老K的旧部，脸上有一道刀疤，闻言立刻挺直腰板：“放心，陈队长！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有些承诺，不需要用语言来加固。他转身看向安安：“带路吧。”
走进溶洞，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岩壁上的源质结晶越来越密集，光芒也越来越亮，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安安走在最前面，额头上的印记与结晶产生共鸣，发出和谐的频率，原本挡路的碎石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平整的通道。
“周明远当年设计这里时，就想到了用印记引导路径。”安安解释道，指尖轻轻拂过岩壁上的符号，“他说深核不仅是能源库，更是最后的避难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道断崖，下面是翻滚的能量云雾，泛着危险的紫色——这是地图上标注的“死亡之谷”，源质能量密度足以瞬间撕碎钢铁。断崖对面，隐约能看到一扇金属门，门上刻着与安安印记相同的图案，那就是核心室的入口。
“怎么过去？”一个年轻守卫看着深不见底的峡谷，声音发颤。
陈砚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源质刀，手臂上的蓝色纹路亮起。他将体内的源质能量注入刀身，猛地朝着峡谷挥去。一道蓝色的能量桥瞬间横跨两岸，像用冰晶砌成的拱桥，表面流淌着细碎的光。
“走！”陈砚率先踏上能量桥，脚下传来微微的震动，却异常稳固。守卫们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上去。
刚到对岸，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震得整个溶洞都在摇晃。岩壁上的结晶光芒乱闪，死亡之谷的能量云雾翻涌得更加剧烈。
“老郑他们动手了。”林小满握紧了腰间的短弩，声音里带着担忧。
陈砚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这说明他们来了。安安，快开门。”
安安走到金属门前，将手掌按在图案上。额头上的印记与门上的图案同时亮起，发出刺眼的蓝光。金属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透明的圆柱，里面包裹着一团淡蓝色的光雾，正是源质核心。周围布满了控制台和显示屏，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与绿谷的监测仪实时同步。
“快启动屏障。”陈砚关上门，门后的锁扣自动落下，发出“咔哒”的脆响。
安安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按键上快速敲击。随着她的动作，核心室的墙壁上渐渐浮现出蓝色的能量膜，像水波一样轻轻荡漾。显示屏上弹出一行绿色的文字：“一级屏障启动，能量强度70%。”
“只能到70%吗？”林小满凑过来看。
“源质核心的能量有一部分用于维持绿谷的灌溉系统和防御墙，”安安调出能量分配图，“要完全启动屏障，需要关闭外面的部分能量供应。”
陈砚的眉头拧了起来。关闭灌溉系统？现在正是稻子灌浆的关键时期，一旦停水，今年的收成就完了。可如果屏障强度不够，根本挡不住守望者的源质吸收器——那些东西能直接穿透能量膜，抽取核心的能量。
“关。”陈砚的声音异常坚定，“粮食没了可以再种，核心要是被破坏，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安安咬了咬牙，按下了确认键。显示屏上的能量强度开始缓慢上升，与此同时，绿谷方向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是灌溉系统停机的反应。
“他们进来了！”守在门口的守卫突然喊道。众人透过能量膜看去，只见溶洞入口的方向火光冲天，老郑他们的防线显然已经被突破。那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十个守望者冲了过来，手里的源质吸收器发出刺眼的红光，正对着金属门照射。
“砰！砰！砰！”
吸收器的红光撞在能量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膜面剧烈波动，像是随时会破裂。显示屏上的能量强度开始下降，70%、65%、60%……
“撑不住多久！”安安焦急地敲击着键盘，“他们的吸收器经过改造，功率比之前的强太多了！”
陈砚走到控制台前，看着源质核心的数据流，突然有了主意。“安安，能不能暂时切断核心与屏障的连接，把能量集中到一点？”
“可以是可以，但屏障会暂时消失！”安安惊讶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相信我。”陈砚的眼神异常锐利，手臂上的蓝色纹路亮得惊人，“准备好，等我命令就切断连接。”
他举起源质刀，走到金属门旁，体内的源质能量开始疯狂运转，与核心室的能量产生共鸣。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能量膜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中年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得意的狂笑：“陈砚，放弃吧！你挡不住的！”
“就是现在！”陈砚大喊一声。
安安按下按钮，能量膜瞬间消失。金属门在吸收器的照射下发出刺耳的嘶鸣，表面开始融化。就在守望者们准备冲进来的瞬间，陈砚将所有能量注入源质刀，猛地劈向地面。
一道巨大的蓝色能量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像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溶洞。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守望者瞬间被能量波吞噬，身体在蓝光中化为结晶，然后碎裂成粉末。中年男人反应迅速，举起一个特制的吸收器挡在身前，才勉强没被能量波击中，但也被震得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流出鲜血。
“关闭屏障！”陈砚大喊。
安安立刻重新启动屏障，能量膜再次覆盖住核心室。显示屏上的能量强度只剩下30%，但至少暂时挡住了进攻。
“你疯了！”林小满冲过来，看到陈砚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已经变得黯淡，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样会耗尽你的能量！”
陈砚咳嗽了几声，嘴角也溢出一丝血沫，但眼神依旧明亮：“值得。至少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外面传来中年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声，接着是吸收器再次撞击屏障的声音。这一次，撞击的频率明显慢了许多，显然刚才的能量波让他们元气大伤。
“能量还能撑多久？”陈砚问安安。
安安看着显示屏，脸色凝重：“最多一个时辰。核心的能量正在快速消耗，要么……要么我们退到更深的区域，那里有备用的能量源，但需要穿过死亡之谷……”
穿过死亡之谷？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刚才的能量桥是借助了核心室的能量才勉强搭建，现在能量不足，根本无法再建一次。
“不用退。”陈砚走到源质核心旁，看着里面流动的光雾，“他们想要核心，那就给他们。”
“你说什么？”林小满和安安同时惊呼。
“不是真的给。”陈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明远的日志里写过，源质核心在受到强刺激时会进入‘休眠状态’，释放出大量的不稳定能量，足以让周围的源质结晶产生连锁反应，把整个溶洞都封死。”
“那我们也会被封在里面！”安安急道。
“不会。”陈砚指着控制台下方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这里有个紧急逃生通道，能通往矿脉的另一个出口，只是需要有人留下启动休眠程序。”
所有人都沉默了。留下启动程序，意味着要直面休眠时的能量冲击，九死一生。
“我留下。”陈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身体能承受源质能量，你们不行。”
“我留下！”老郑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喘息，“我们的防线快破了，正好能帮你们争取时间！”
“不行！”陈砚立刻拒绝，“你们的任务是活下去，带着绿谷的人活下去！”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枪声，接着是老郑的怒吼，然后就没了声音。陈砚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没时间了！”安安突然喊道，“屏障快破了！”
陈砚深吸一口气，将源质刀递给安安：“带着大家从逃生通道走，出去后立刻通知阿木，启动绿谷的最终防御，把所有源质能量集中到防御墙，别管我们。”
“陈砚哥！”安安的眼泪掉了下来，紧紧抓住他的手。
“听话。”陈砚擦掉她的眼泪，笑容温和，“告诉林小满，我欠她的那件绣着向阳花的衣服，下辈子再还。”
他推开安安，转身按下了紧急逃生通道的按钮。一道暗门在岩壁上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林小满想说什么，却被陈砚用眼神制止，只能咬着牙，带着守卫们走进通道。
安安最后看了陈砚一眼，看到他正举起源质刀，对准源质核心，手臂上的蓝色纹路重新亮起，像燃烧的火焰。她猛地转身，冲进暗门，暗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屏障“咔嚓”一声碎裂，中年男人带着剩下的守望者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陈砚，这下看你往哪跑！”
陈砚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源质刀，体内的源质能量与核心的光雾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无数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周明远的叹息，老K的笑容，林小满的针线，安安的眼泪……这些画面像星星一样，在他眼前闪烁。
“再见了。”他轻声说，挥刀刺向源质核心。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溶洞都在摇晃。源质核心的光雾瞬间膨胀，然后又猛地收缩，变成一个耀眼的蓝点。紧接着，蓝点爆炸开来，无数的能量流冲向四周，岩壁上的源质结晶纷纷炸裂，堵住了所有的通道。
中年男人和他的守望者们在能量流中发出绝望的惨叫，很快被结晶覆盖，变成了溶洞的一部分。
陈砚被能量波掀飞，撞在岩壁上，眼前一片漆黑。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一道蓝光从源质核心中飞出，融入了他的身体。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像一条真正的河流，在他的皮肤下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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