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张大彪，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好戏才刚开场呢！”
他用下巴点了点远处正在展开的日军和沉寂的黑云寨。
“他苏华不是能耐吗？不是又是修堡垒又是收民壮，还敢截老子的胡吗？是骡子是马，今天就得拉出来溜溜！让鬼子替咱们试试他的成色！”
他搓了搓手，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要是他苏华真是个银样镴枪头，几下就被鬼子冲垮了，那咱们就等鬼子打得差不多了，再冲下去收拾残局。到时候，鬼子的装备、苏华攒下的家当，不就都是咱们新一团的了？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特意指了指日军队伍里那辆用帆布盖得严实的汽车。
李云龙把嘴里的草茎吐掉，嘿嘿一笑，脸上全是老狐狸般的算计。
“瞧见没？那里面肯定是好东西！九二步兵炮、迫击炮，说不定还有重机枪！老子盯上它们了！他苏华守不住，那就活该老子发财！至于收编…哼，连鬼子一个中队都顶不住的废物，老子收编来浪费粮食吗？”
张大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
“苏兄弟啊苏兄弟，你可千万得顶住啊！不然…不然你们苏家军这点家底，可就真成我们团长的囊中之物了……”
……
东面另一处高地上，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同样在密切关注着战局。
他举着望远镜，神情沉稳，看不出太多内心波动。
参谋长方立功在一旁分析道。
“团座，日军进攻阵型展开得很熟练，火力配置也齐全。
苏家军虽据险而守，但缺乏重武器，兵力也处于绝对劣势，恐怕…很难持久。”
楚云飞微微颔首，放下望远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立下规矩。我们在此观望，以三波进攻为限。若那苏华能指挥部队，凭借工事扛住日军三波攻势，证明其确有真才实学，值得我358团出手相助。届时，你我便率部出击，解其围困，再晓以大义，尝试收编。”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冷漠。
“若他连三波进攻都抵挡不住，一触即溃，则证明其不过是虚张声势，空有其表。那样的队伍，于我358团并无大用。
届时，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待日军攻破山寨，兵力分散、忙于劫掠之时，再以雷霆之势切入战场，目标...夺取日军所有重装备！至于苏家军的存亡…便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方立功心领神会。
“是，团座！卑职明白！”
这意味着，苏华必须用自己的实力赢得生存和被尊重的资格，否则，在楚云飞眼中，他与那些待收割的“装备运输队”并无本质区别。
……
黑云寨第一道防线后方，一座加固过的半地下观察哨里。
苏华稳稳地举着望远镜，视野清晰地捕捉着日军的每一个动作。
当他看到日军士兵从卡车上小心翼翼地卸下那门九二式步兵炮，以及数挺重机枪和迫击炮时，他的嘴角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好东西啊…”
他低声自语，随即对身旁传令的战士道。
“传令下去，告诉各阵地，尤其是前沿的弟兄们！都给老子把眼睛放亮了！看到鬼子那些炮和重机枪没有？那是老子的炮！是老子的机枪！谁都不准给我打坏了！谁要是贪图痛快，一枪给老子打爆了，我饶不了他！”
命令带着一丝戏谑和强大的自信传达下去，让原本有些紧张的战士们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气氛为之一松。
“董辉！”
苏华转向炮兵排排长。
“到！连长！”
董辉立刻上前，脸上带着兴奋。
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你们炮兵排，今天是头彩！看到鬼子辎重堆放的那片区域了吗？就是步兵炮旁边！给我用燃烧弹，狠狠地招呼！我要那片地方，一只蚂蚁都待不住！”
“是！保证完成任务！”
董辉激动地敬礼，立刻跑回炮兵阵地。
黑云寨的炮兵阵地设在一处反斜面，巧妙地避开了日军的直射火力。
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已经褪去了炮衣，黝黑的炮口指向天空。战士们迅速而无声地忙碌起来，一枚枚特制的燃烧弹被填入炮膛。
董辉深吸一口气，根据观测员报回的参数，飞快地计算着诸元，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一号炮！放！”
“轰！”
一声沉闷的炮响打破了战前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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