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利亚斯的两个狂热者，如同捕食的鬣狗，从左右两侧包抄上来，手中凝结出晶莹剔透、却又杀机四伏的空间利刃。
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才刚刚学会怎么稳定地画出一个圈，实战经验约等于零。教科书上的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无法转化为此刻肌肉的记忆。
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在身前构筑出一面橙黄色的魔法护盾。那护盾边缘的火星还在??????????，看上去一碰就碎。
“一个连悬戒都得戴着才能施法的学徒？”卡西利亚斯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弄，“古一就是这么培养她的继任者的？真是可悲。”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经欺近斯特兰奇身前。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一记简单直接的突刺。
斯特兰奇眼睁睁看着那柄空间利刃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甚至能闻到空气被撕裂时产生的一丝焦糊味。他想躲，但身体完全跟不上反应。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上那件红色的斗篷，忽然活了过来！
斗篷的领子猛地向上一挺，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卡西利亚斯的手腕。同时，斗篷的下摆卷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抽向另一名狂热者的面门。
啪！
一声脆响。
卡西利亚斯志在必得的一击，竟被硬生生挡停在了半空中。而另一名狂theist，则被抽得一个趔趄，脸上多了一道火辣辣的红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让卡西利亚斯愣住了，连斯特兰奇自己都懵了。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活泼”过头的斗篷，又看了看被斗篷领子死死钳住的卡西利亚斯。
“干得……漂亮？”他试探性地夸了一句。
红色斗篷的领子得意地上下抖动了两下，仿佛在回应他的赞美。
“一件有自我意识的圣物？”卡西利亚斯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古一把这种宝贝交给你，真是暴殄天物！”
他手腕一震，一股黑暗的力量爆发，挣脱了斗篷的束缚。
战斗再次爆发。
但这一次，斯特兰奇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就像一个笨拙的木偶，被身上这件“悬浮斗篷”带着满场飞。斗篷时而拉着他躲开致命的攻击，时而卷起地上的杂物砸向敌人，甚至还会用领子去勒对手的脖子。
斯特兰奇本人能做的，就是在斗篷的掩护下，手忙脚乱地构筑护盾，偶尔抽冷子扔出一两条能量鞭，结果准头差得离谱，好几次差点抽到自己。
整个战斗场面，诡异中又透着一丝滑稽。
……
神盾局废墟。
托尼·斯塔克看着屏幕里那个狼狈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这斗篷不错，智能物理外挂，比贾维斯还贴心。”他对着弗瑞评头论足，“我们能搞一件吗？给战争机器也配上，打架的时候还能帮忙递个弹夹什么的。”
弗瑞没有理会他的骚话，独眼之中却也多了几分惊奇。
魔法的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一件衣服，竟然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
……
光幕之中，战斗的平衡很快被打破。
卡西利亚斯显然也对这件难缠的斗篷失去了耐心。他与两名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同时发难，不再攻击斯特兰奇本人，而是用空间利刃死死地将悬浮斗篷钉在了墙壁和地板上。
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斯特兰奇瞬间被打回原形。
卡西利亚斯一步步逼近，将他逼到了一个陈列着古代铠甲的展柜前。
“你知道吗，医生？”卡西利亚斯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性，“你所效忠的那个人，才是这个宇宙最大的骗子。”
斯特兰奇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他。
“她告诉你们，不能汲取黑暗维度的力量，因为那会带来毁灭，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卡西利亚斯指了指自己眼眶周围的黑色裂纹，“看，这就是代价。但它同样也带来了永恒的生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斯特兰奇根本不信。
“胡说？”卡西利亚斯笑得更加残忍，“那你告诉我，古一活了多久？几百年？还是更久？一个凡人，凭什么能活这么久？凭她那套自然法则的说辞吗？”
“她从黑暗维度汲取力量，维持着她不朽的生命，却用谎言来束缚你们！她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
卡玛泰姬，庭院里。
刚刚赶到，正准备通过传送门支援的莫度法师，听到了这番话，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派胡言！卡西利亚斯，你这个叛徒，休想玷污至尊法师的清誉！”
莫度怒吼着，他的信仰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可他的内心深处，一个被他刻意忽略了很久的疑问，却不受控制地浮了上来。
是啊，老师她……到底活了多久？
而在纽约圣殿，斯特兰奇也被这番话动摇了。他是个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极限。永生，这本身就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传送门在圣殿中央豁然洞开。
古一法师，带着莫度和几名圣殿法师，从中走了出来。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没有听到卡西利亚斯那番诛心之言。
“卡西利亚斯，收手吧。你不知道你正在引来什么。”
“我当然知道！”卡西利亚斯狂热地喊道，“我在引来救赎！引来永恒！而你，古一，你这个窃贼！你霸占着永生的秘密，却把它说成是诅咒！”
他死死地盯着古一，“你敢让他们看看你的真面目吗？你敢让他们看看你额头下面，隐藏着什么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古一的额头上。
古一沉默了。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莫度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师……”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古一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额前的兜帽滑落。
在那光洁的额头正中央，一个与卡西利亚斯眼眶周围一模一样的，由无数细小黑色裂纹组成的黑暗印记，赫然在目！
轰隆！
莫度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所坚守的一切，他所捍卫的一切，他引以为傲的铁律，他最敬爱的导师……全都是一个谎言。
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
卡玛泰姬的学徒们，也全都看傻了。他们无法相信，那个教导他们“万物皆有其规律，不可逾越”的至尊法师，自己却在逾越着最大的规律。
“看到了吗！”卡西利亚斯状若疯魔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们的至尊法师！一个靠着黑暗力量苟延残喘的伪君子！”
古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疲惫。
她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动手。”
下一秒，整个纽约的街景，被瞬间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镜像维度！
高楼翻转，大地折叠。
一场毁天灭地的法师之战，在颠倒的城市中，彻底爆发！
古一展现出了她作为至尊法师的真正实力。她双手一挥，整个城市都仿佛成了她的武器。她将一栋摩天大楼像折纸一样层层叠叠，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名狂热者瞬间吞噬。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对空间规则的极致理解，优雅而致命。
卡西利亚斯在她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古一准备彻底解决掉卡西利亚斯时，那两名被她打入空间漩涡的狂热者，却从她身后的两个方向，用尽最后的力量，凝聚出两柄空间长矛，狠狠地刺向了她！
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打法！
古一察觉到了危险，她瞬间重组了身前的空间，挡住了卡西利亚斯的正面攻击。但身后的偷袭，却让她避无可避。
噗！
噗！
两声闷响。
两柄空间长矛，一左一右，洞穿了她的身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古一的身体僵住了，她低头看了看穿透自己腹部的利刃，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释然。
卡西利亚斯抓住这个机会，一掌印在了她的胸口。
古一的身体，像一片凋零的落叶，从扭曲折叠的万丈高楼之上，无力地坠落下去。
“不——！”
斯特兰奇和莫度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镜像维度。
镜像维度破碎，现实世界恢复了原样。
卡西利亚斯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看了一眼那具正在坠落的身体，毫不犹豫地开启传送门，消失了。
而斯特兰奇，他疯了一样冲向大楼的边缘，看着那个迅速变小的身影，坠向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
他想跳下去，却被悬浮斗篷死死地拉住。
……
神盾局废墟。
托尼·斯塔克猛地站了起来，他脸上所有的轻松和调侃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死了？
地球的至尊法师，就这么死了？
死于背叛和偷袭？
弗瑞的独眼眯成了一条缝，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一个巨大的战力真空，出现了。而那个名为“多玛姆”的黑暗维度之主，也第一次浮出了水面。
地球的未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托尔和洛基都沉默了。
他们见证过无数神的陨落，但从未想过，一个米德加德的凡人法师的死亡，会让他们感到如此的……沉重。
王座上的奥丁，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出来了，那个女法师，在最后关头，其实是有机会躲开的。
但她没有。
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死亡，去成全另一个人。
……
光幕的画面，切换到了医院。
斯特兰奇穿着手术服，和克里斯汀一起，拼尽全力抢救着那个生命垂危的身体。
然而，所有的现代医学手段，在洞穿了身体的魔法伤害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心电监护仪，拉出了一条刺耳的直线。
就在斯特兰奇陷入绝望之际，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从手术台上飘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是古一。
她带着斯特兰奇的灵魂，来到了医院外的阳台上。
风雪飘摇，时间静止。
“我阻止不了我的死亡，”古一的灵魂体看着远方的风雪，语气平静，“但我可以接受它。”
她告诉斯特兰奇，她之所以汲取黑暗力量，是因为她从时间长河中看到了无数种未来，在绝大多数未来里，地球都毁灭了。只有借助黑暗力量，她才能活得够久，去筛选出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而你，”她转过身，看着斯特兰奇，“就是那一线生机。”
“我不能。”斯特兰奇的声音在颤抖，“我还什么都不会。”
“你会的。就像你治愈了你的双手一样。”古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来卡玛泰姬，是为了治愈你的手。但你真正要治愈的，是你的灵魂。你需要放下你的‘自我’，去成为更宏大的存在。”
“我还没准备好……”
“没有人能真正准备好。”古一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但你必须去面对。这个宇宙的未来，现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斯特兰奇医生。”
她伸出手，似乎想触摸斯特兰奇的脸颊，但她的手却穿了过去。
最后的光芒，从她的指尖开始，一点点消散。
“再见了。”
说完最后两个字，这位守护了地球数百年的至尊法师，在漫天风雪中，化作了点点金光，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天地同悲。
就在所有观众都沉浸在这股巨大的悲伤之中时，那个低沉而充满力量的旁白声，再次响起：
“死亡，并非终结。”
“一位守护者的落幕，是为了迎接一位新王的诞生。”
“古一用她的生命，为史蒂芬·斯特兰奇斩断了最后的依赖，将他推向了那无可逃避的宿命。”
“因为，她所窥见的所有未来里，唯一能与黑暗维度的至高者，多玛姆，相抗衡的，不是她的力量，也不是卡玛泰姬的魔法。”
“而是一个凡人医生，那永不言弃的，对时间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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