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羽彻底愣住了。
林默的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她被欲望和梦想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脏，露出了最柔软、最真实的部分。
一个能给她百万发行量的总编辑，和一个能看懂她所有文字，陪她写到天亮的人。
哪个更难得？
答案，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去承认。
“我……”诗羽的嘴唇翕动着，眼里的迷茫像潮水般退去，重新汇聚起清澈的光。她看着林默，正想说些什么。
也就在这一刻，一个冰冷而傲慢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直接贯穿了林默的脑海。
【系统私聊已接通】
【神宫寺凯】：菜鸟，别做梦了。你以为几句文艺的屁话就能让她回心转意？太天真了。
那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
【神宫寺凯】：不妨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我已经攻略过三十七个世界的女神，她们现在都是我收藏室里最精美的藏品。霞之丘诗羽，只会是第三十八个。
林默的后背瞬间炸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默】：收藏品？你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什么了？
【神宫寺凯】：当然是战利品，是我征服多元宇宙路上的纪念品。顺便让你死个明白，我的系统叫“现实干涉系统”，SSS级。操控几个财团、媒体，甚至影响一个小国的政策都只是基础功能。你再问问你自己，一个连学费都要靠奖学金的普通学生，拿什么跟我斗？
“主人！情况糟透了！”莉莉丝的声音尖锐到变调，“我截获到了一丝他的系统信息！SSS级现实干涉系统！他能在现实世界调动近乎无限的资源！我们根本……”
莉莉丝没说完，但那份绝望已经透了出来。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深海，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压得他喘不过气。
【神宫寺凯】：哦，对了，再送你一个消息。霞之丘诗羽现在那位责任编辑，三个月前就被我的人收买了。你以为她为什么处处碰壁？为什么新作迟迟无法出版？全都是我的安排。我就是要让她在最深的绝望里，看到我赐予她的、唯一的光明。然后，她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心甘情愿地投入我的怀抱。
轰！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林默的脑子里轰然引爆！
他猛地看向诗羽，瞬间明白了她这段时间所有的愁眉不展和欲言又止。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张巨大的黑网早已将她笼罩。
他眼前的系统面板上，好感度数字疯狂闪烁。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3，当前52点】
【警告！好感度已接近临界值！】
看着诗羽那张在梦想和现实间痛苦挣扎的脸，林默反而异常地冷静了下来。
他站起身，将那份足以改变诗羽一生的S级合同，不容置喙地收进了自己的书包。
“学姐，这里人多，不适合谈这么重要的事。”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送你回宿舍。”
诗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木然地点了点头，收拾起桌上的资料。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莉莉丝，”林默在心中低吼，“告诉我所有能反击的办法！任何办法都行！”
“主人……有一个办法，但代价……代价太大了……”莉莉丝的声音里满是颤抖和不忍。
“说！”
“当系统检测到无法对抗的威胁时，可以强制解锁反掠夺模式。系统会临时升级，赋予你24小时的战力暴增和特殊技能，但启动的能源……”
“需要什么？”林默的脚步没有停。
“需要……需要燃烧宿主的生命力。启动一次，需要您一年的寿命作为代价。”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停在了原地。
一年寿命。
他今年才十九岁，人生还有无数个一年。可现在，系统却要他用其中一年，去换取24小时的虚无缥缈的胜利机会。
为了一个……刚刚才对自己表露心迹的女孩。
值得吗？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同样停下脚步，正用担忧和困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霞之丘诗羽。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那一瞬间，所有的犹豫和权衡都烟消云散。
去他妈的值得不值得！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权衡利弊，计算得失的！
“启动反掠夺模式。”他在心里，对莉莉丝下达了命令。
【警告！反掠夺模式启动将消耗宿主一年寿命！此过程不可逆！是否确认？！】
“确认！”
林默没有半分犹豫。
【反掠夺模式启动…10%…50%…100%！】
【系统临时升级完成！】
【获得特殊技能：真心洞察LV.MAX】
【获得临时属性：魅力值 50，精神力 100】
【持续时间：23小时59分59秒】
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并非是肌肉膨胀的蛮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通透与清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远处情侣的低语，甚至是身边诗羽紧张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辨。
他再次看向诗羽，新获得的“真心洞察”技能自动发动。
他“看”穿了她表面所有的迷茫与纠结，直抵她内心的真实——
那份对成功的渴望，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占比65%。
而那份对自己刚刚萌生的感情，却像一片更广阔的温润海洋，将火焰包裹其中，占比78%。
至于对神宫寺凯，那份戒备与恐惧，更是高达82%。
原来，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远比对成功的渴望要多！只是被现实的重压，迷惑了双眼。
“学姐。”林默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得能滴出水来，“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有办法帮你实现梦想，你会相信我吗？”
诗羽怔怔地看着他：“你？”
“我认识一个人，他叫深崎暮人，是业内最顶尖的插画师。”林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给不了你百万发行量，但我可以保证，你的每一个文字，都会得到最顶级的画作来匹配。”
深崎暮人！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诗羽的认知！
“深崎暮人？！不可能！你怎么会认识他？他可是……”
“没什么可是。”林默打断了她，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重要的是，我愿意为了你去联系他，哪怕被拒绝一百次，一千次。”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 6，当前58点】
诗羽的眼眶一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慢悠悠的鼓掌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啪，啪，啪……”
神宫寺凯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真是感人肺腑的告白啊，林默同学。不过，牛皮吹破了，可是很难收场的。”
他好整以暇地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直接开了免提。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喂，深崎老师吗？晚上好，我是神宫寺凯。”
“哦哦！是神宫寺先生啊！上次《月夜幻想》的封面合作，真是太愉快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疲惫却很客气的中年男人声音。
“哈哈，您太客气了。是这样，我身边有个叫林默的学生，说他认识您，还想给您介绍工作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带着一丝不悦的声音：“林默？不认识。我从不和没有预约的陌生人谈工作，请转告他，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骚扰我。就这样。”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空气死一般寂静。
神宫寺凯收起手机，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看着林默，一字一句地问：“林默同学，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8，当前50点！】
【最后警告！好感度已达到临界值！一旦跌破，攻略将宣告失败！】
诗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和林默的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林默的心里。
她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失望和一丝颤抖。
“林默……你为什么要骗我？”
致命一击。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公开处刑。
然而，出乎神宫寺凯的意料，面对这必死的局面，林默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笑了。
那不是苦笑，也不是强撑，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真心洞察”让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神宫寺凯完美笑容下，那一闪而逝的警惕。
他在警惕什么？他在怕什么？
林默瞬间了然。这场拙劣的戏码，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试探！神宫寺凯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露出马脚！
“林默同学，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神宫寺凯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开始弥漫。
【系统警报：敌对系统宿主已确认您的威胁等级！对方正在准备“维度降打”终极手段！】
【倒计时：47小时23分10秒】
无边的压力如山海般袭来。
林默却无视了这一切，他甚至没有看身边快要哭出来的诗羽，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神宫寺凯，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刺向了神宫寺凯最深的伪装。
“你，在害怕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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