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看着江逾白那双写满认真和期待的赤红竖瞳,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他们是谁?
又都教了他些什么东西?
“他们告诉你的并不完全正确,阁下。”陆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说服力,“100%匹配度意味着我们之间存在极高的契合可能性,有可能会成为伴侣,但成为伴侣的前提是,我们彼此喜欢,可现在我们只是才刚刚见过面,对彼此都不是很了解,这种时候随意……交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陆晚艰难地说出那两个字,整个人都有些心情复杂。
她没想到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江逾白一个成年雄性,却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听到她的话,江逾白的蹙起眉,尾巴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拍打着,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他疑惑地看向陆晚,企图表达自己的理解,“契合高,喜欢,你的气,味,又温暖,想要,靠近,交配,繁衍,是本能。”
他断断续续地表达着,逻辑简单直接,是完全的野兽思维。
陆晚深吸一口气,知道跟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他讲复杂的人类社交规则和情感培养恐怕是对牛弹琴。
她需要更直接方式:“因为这种事情,是两个人都愿意才行,但现在我不愿意,所以不能进行,这样明白了吗?”
终于意识到陆晚是在拒绝,江逾白眼神变得无辜起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我和你才刚刚认识,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治疗了吗,如果你不想治疗的话,可以随时离开。”
陆晚实在是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江逾白抿起唇角,尾巴不安地卷曲起来,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那,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愿意,和我,交配?”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陆晚,带着一种纯粹的执着,像是只有得到答案才能安心。
“至少不会未经我的允许,擅自爬上我的床,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将交配挂在嘴上,乖乖听话,配合治疗,不做多余的事情。”
江逾白认真听她说完,脑袋耷拉下去,看起来很不开心,就在陆晚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抬起头轻轻点了点,不怎么情愿地道:“好。”
陆晚松了口气:“那现在,我们开始治疗,闭上眼睛,放松。”
江逾白这次听话了很多,依言闭上眼睛,只是身体依旧有些绷紧,好似在努力克制靠近陆晚的欲望。
陆晚将精神丝释放出来,缓缓触碰江逾白的精神力场。
与其他人都不同,江逾白的精神力场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黏稠又湿冷,她的精神丝探入的瞬间,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几乎要将人拖入深渊的吸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精神丝,成为冰冷沼泽中的温暖光点,驱散那些黏稠的阴冷和黑暗。
过程中,江逾白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周身的阴冷气息似乎被中和了一些,那条巨大的蛇尾也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盘踞在轮椅旁的地毯上。
与此同时,陆晚能感觉到,反馈回精神海的能量带着一种独特的冰凉感,却并让人讨厌。
一个星时后,陆晚收回精神丝,即便精神力没有完全耗尽,额角却依旧渗出了汗,依照她现在的能力,坚持1个星时已经是极限。
扫了眼,睡着的江逾白,陆晚没有打扰。
好的睡眠对于长期处于精神紊乱的雄性而言,也是极好的恢复。
不过在她的治疗下,能睡着的人,好像只有秦南生和江逾白。
这两人都是更为贴近野兽本能的类型。
陆晚也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道视线,睁开眼,发现江逾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赤红的瞳孔已经变回正常形态,整个人看起来都乖顺了很多。
“醒了?”陆晚坐起身,顺便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距离6星时的治疗时间,还有3个小时。
“嗯。”江逾白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沙哑,“很,舒服,谢谢。”
他能清晰地表达谢意,看来状态确实好了很多。
“不必客气,阁下。”毕竟这是她现在的工作,而且他们都是花了钱的。
就在陆晚想着怎么打发剩下的3星时,门外传来机器人送餐的声音。
陆晚起身将门打开,让小机器人将餐车推进来,顺便对江逾白道:“吃早饭吧。”
面对这样的邀请,江逾白没有拒绝。
只是在陆晚享用自己的早饭时,江逾白满眼渴望地盯着她。
最终陆晚败下阵来:“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你的,看起来,很好吃。”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份早饭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不等陆晚反应,江逾白又道:“可以,交换吗,我的,没有,动过。”
“但是我的动过了。”
“我不,嫌弃。”
“……”一时间她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毕竟人家都说自己不嫌弃了,但她还是试图挣扎了一下,“这两份其实是一样的。”
“你的,更好吃。”
“……行吧。”陆晚准备将自己咬过的面包吃掉,换新的给他,结果江逾白忽然伸手拿走了她手上的那一个,当着她的面,就那么放进了嘴巴,“那……”
看着面包迅速消失,想说那是她咬过的已经来不及。
因为吃完面包的江逾白,一脸满足地点头:“好吃,带着,凤梨的,味道。”
“……”这是把她当果酱用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6星时结束时,陆晚暗暗松了口气:“好了,今天的治疗时间结束,阁下可以离开了。”
闻言江逾白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落,他看了看窗外,似乎才意识到时间流逝。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明天,还能,来吗?”
“明天不行,但是下周可以。”
被拒绝后江逾白的尾巴卷起来,尾巴尖不怎么愉悦地拍打着地毯:“好吧,我会,想你的,希望,你也能,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