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洗衣机，还是坏了的那种，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混沌中飘荡。最后清晰的记忆，是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光标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窗外那盏孤零零的路灯，依旧为这座不眠的城市亮着，仿佛在为他送行。还有……心脏那一瞬间如同被铁钳狠狠攥住般的抽搐和窒息感，让他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我这是……猝死了？”他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带着几分荒谬和巨大的不甘，“老板……我这算工伤吧？得加钱啊……年终奖还没发呢……”
然而并没有人来跟他讨论抚恤金的问题。
也没有HR打电话慰问，更没有同事在朋友圈发蜡烛表情。
眼前的黑暗渐渐褪去，模糊的光线涌入视野，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汗味、青草味，还有一种淡淡的……馊味？像是有人把隔夜饭藏在墙角三个月后又翻了出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也不是ICU里闪个不停的监护仪，而是一块低矮、破旧的木质屋顶。几根椽子歪歪斜斜地横在那里，看起来饱经风霜，上面结着蜘蛛网，一只体型硕大的蜘蛛正慢悠悠地爬过，仿佛在巡视它即将扩建的帝国。
“嘶……”他试图动弹一下，全身却传来散架般的酸痛，尤其是后脑勺，疼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又昏过去。
【叮！】
一个极其突兀、毫无感情色彩的电子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蹦出来的杂音。
【检测到适配灵魂，生命体征微弱，符合绑定条件……正在激活【诸天万界宝藏导航系统】……激活成功！】
林凡：“？？？”
幻听了？猝死还附带耳鸣大礼包？还是公司服务器爆炸时顺带把我脑子也烧了？
他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打量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土坯墙泛着潮湿的霉斑，墙角甚至长出了几簇可疑的小蘑菇。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粗糙的布单，摸上去像是用麻袋片改的。屋里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木桌，上面放着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残留着一点发黑的糊状物，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
看这风格，像是某个古装剧的片场，还是经费不太充足、群演连盒饭都吃不起的那种。
“我不是应该在ICU吗？或者直接太平间？”林凡心里嘀咕，“这是哪个缺德节目组的恶搞真人秀？《社畜的临终24小时》？把我从公司搬这来了？摄像头藏哪儿了？天花板上那只蜘蛛是航拍无人机？”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口袋——空的。手机、工牌、银行卡全都不见了。
【绑定成功！宿主林凡，您好。本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助您寻遍诸天万界宝藏，走上人生巅峰。】
电子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无比，绝非幻听。
林凡整个人僵住了。
系统？小说里那种？金手指？穿书者标配？
他心口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激动，而是觉得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自己一个勤勤恳恳的社畜，加班加到死，最后的老伴是电脑键盘，最终的归宿是……系统文？
“那个……系统？”他尝试在心里默念，“请问一下，五险一金怎么交？有996补贴吗？年终奖几个月的？有没有带薪年假？我能申请工伤认定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仿佛在数据库里疯狂检索“现代职场维权指南”这个词条，但显然一无所获。
【检测到宿主思维混乱，可能伴有脑部损伤后遗症。建议优先修复身体。】
【发布初始任务：采集【凝血草】一株。】
【任务地点：宿主当前所在院落，东南角三步，篱笆根部下。】
【任务奖励：新手礼包一份。】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林凡莫名从里面听出了一丝“……这届宿主好像不太聪明”的嫌弃感。
得，看来是没有员工福利了。
林凡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每一步都感觉骨头在抗议，肌肉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他扶着墙，踉跄走到屋外，这是一个小小的土院子，地面坑洼不平，角落堆着几捆干柴，篱笆歪歪扭扭，像是被台风亲吻过三次。
他数着步子，走到东南角，蹲下身，拨开杂草。
果然，一株带着露珠、叶片呈暗红色的小草静静生长在那里，看起来平平无奇，跟路边野草没啥区别，顶多颜色深点，像是被谁不小心泼了红墨水。
“就这？”林凡撇撇嘴，“这玩意能修复脑损伤？怕不是智商税……修仙界的莆田系广告？”
话虽如此，他还是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株凝血草采了下来，生怕它是个易碎品。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草叶的瞬间——
【初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礼包】x1！】
【温馨提示：本系统基础扫描功能已开启，更多高级功能需消耗【能量】或完成特定任务解锁。当前能量：0.01%。请宿主积极寻宝，努力充电。】
一个看起来像素极低、仿佛上世纪网游风格的木质宝箱图标，在他意识海里蹦跶了两下，然后啪嗒一声打开，还配了个简陋的“叮咚”音效。
【获得：下品灵石x3】
【获得：基础辨药术（入门）】
【获得：清洁符x1（一次性）】
与此同时，林凡感觉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身体，虽然没能立刻让他生龙活虎，但至少脑袋的剧痛和身体的酸痛减轻了不少，像是有人给他脑袋里装了个静音开关。
“哟呵？还真有点东西？”林凡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三块温润半透明的石头，摸上去有种奇异的温热感，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再低头看看脑子里多出的那些关于草药的知识——比如凝血草可止血、清毒，适合外伤初愈者服用——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他好像……真的穿越了？还带了个系统？
虽然这系统看起来有点抠门（三块灵石？新手礼包寒酸得像试用装），语气还有点欠揍，但……好歹是根金手指不是？
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他正琢磨着那张画着清风图案的【清洁符】到底是干嘛用的，是拿来净化空气？还是给法宝除灰？忽然，院门被人很不客气地“砰”一声推开，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身材干瘦、颧骨高耸的青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嫌弃，眼神扫过来时，像是在看一堆碍事的垃圾。
“林凡！死哪儿去了？今天的灵田浇完了吗？就知道偷懒！真当宗门白养你这个废物啊？”青年目光扫过院子，看到林凡手里的凝血草和那三块灵石，眼睛猛地一亮，闪过一丝贪婪，“哼，居然还有闲心挖草？看来是活儿太少了！这草和灵石，充公了！”
说着，伸手就过来抢。
林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根据这身体残留的记忆碎片，这青年叫赵乾，是个外门弟子小头目，平时就没少欺压原身这个资质差、性格懦弱的杂役。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揍，连饭盆都被他踢翻过好几次。
“赵师兄，”林凡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这草是我自己……”
“自己什么自己！”赵乾不耐烦地打断，“你的就是宗门的！宗门养着你，拿你点东西怎么了？别给脸不要脸！”
他再次逼近，气势汹汹，袖子一撸，明显是准备动手。
林凡心里一阵窝火。妈的，穿越前被老板压榨，天天背锅写文档改需求；穿越后还要被这种小瘪三欺负？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捏紧了手里那三块温润的灵石，脑子里飞速运转。
硬刚肯定刚不过，这身体弱得很，估计连仰卧起坐都做不了十个。
跑？好像也跑不过，人家好歹是修仙者，说不定会轻功。
那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意识海里那张画着清风图案的【清洁符】上。
一个大胆（且缺德）的想法冒了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轻微威胁。需要本系统为您规划求饶或逃跑路线吗？费用：1下品灵石。】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响起，依旧是那副莫得感情的腔调，但林凡觉得它就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闭嘴！抠门系统！”林凡在心里怒吼，“老子付不起！你还想收咨询费？黑中介都没你狠！”
眼看赵乾的手又要抓过来，林凡猛地抬头，脸上挤出一个真诚（又略显虚弱）的笑容：
“赵师兄，别急嘛！好东西，当然要孝敬师兄您！”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恭敬地将握着灵石和凝血草的手递过去，同时意念一动——
使用了【清洁符】，目标：赵乾那张咄咄逼人的脸。
赵乾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得意，伸手就来接：“算你识……”
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一股凭空出现的清冽水流混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噗”地一下，精准地糊了赵乾满脸满眼！
“噗——咳！咳咳！”赵乾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流呛得直咳嗽，眼睛都睁不开了，满头满脸湿漉漉，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头发贴在额头上，活像只被雨淋透的落汤鸡。那副嚣张气焰瞬间被浇灭了大半，显得狼狈不堪。
他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哪来的水？！还是带香味儿的？！难道这破院子里藏着喷泉机关？！
林凡也愣了一下。
这清洁符……效果这么立竿见影且……精准打击？说好的清洁呢？这分明是高压水枪吧系统？！
但他反应极快，趁着赵乾还在懵逼揉眼睛的功夫，迅速把灵石和草往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屋里跑，嘴里还大声喊着：
“哎呀！师兄！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走路怎么还摔跤把自己弄湿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灵田我待会儿就去浇！保证不耽误宗门大事！”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还顺手把门闩给插上了，动作一气呵成，宛如排练过千百遍。
门外的赵乾终于抹干净了脸上的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木门破口大骂：“林凡！你……你搞什么鬼？！是不是你动的手脚？！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把你扔进猪圈喂猪！”
【叮！宿主成功击退（？）轻微威胁。行为评价：取巧、低耗、略显无耻。符合可持续性薅羊毛原则。系统经验 0.1。】
林凡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赵乾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系统诡异的评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刺激！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三块差点没保住的灵石和那株凝血草，又想了想刚才赵乾那副落汤鸡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像……在这个陌生的修仙世界活下去……
也不是那么完全没指望？
至少，这个抠门又毒舌的系统，偶尔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比如……给人免费洗个脸？
他靠在门边，缓缓滑坐在地上，望着屋顶那只还在织网的蜘蛛，忽然轻声说道：
“喂，系统。”
【在。】
“下次能不能给点靠谱点的符？比如‘隐身符’、‘瞬移符’……或者最起码，来个‘防揍符’？”
【能量不足，无法解锁。建议宿主先从‘捡垃圾’开始积累原始资本。】
“……”
林凡翻了个白眼。
合着我这是穿成了修仙版拾荒者？
但没关系。
他握紧了手中的灵石，眼中闪过一丝光。
前世他能在996的夹缝中写出百万行代码，这辈子，他不信闯不出一条路。
哪怕起点是从挖草开始。
“嘿嘿嘿………………”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