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四合院里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蟋蟀的低鸣和风拂过老槐树的沙沙声。
“啊——!”
一声惨叫,凄厉得像是杀猪,尖锐得能刺穿人的耳膜,猛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断了!”
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剧痛,在封闭的院落里回荡不休。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谁家孩子大半夜的鬼嚎呢?”
“啪嗒”、“啪嗒”,一扇扇窗户后的灯光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将原本漆黑的院子照得斑斑驳驳。
沉睡的四合院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炸开了锅。
不少人胡乱披着件衣服就冲出了家门,睡眼惺忪的脸上写满了惊疑。
离得最近的贾家,反应最快。
贾张氏和秦淮茹几乎是同时撞开房门,第一个冲了出来。
当她们的目光落在声音来源处时,两个女人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褪。
只见棒梗正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胳膊,疼得满地打滚,额头上全是冷汗,小脸皱成了一团。
而他身处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在林卫家那紧闭的后窗之下。
秦淮茹心头一跳,第一反应是惊慌。
可贾张氏那双浑浊的三角眼,在短暂的错愕后,迸发出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那光芒里,混杂着恶毒,更涌动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
机会!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到嘴边的机会!
天赐的良机!
她甚至都懒得弯腰去看一眼自己亲孙子的伤势到底如何。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她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动作娴熟地一屁股墩坐在冰凉的地上,蒲扇般的大手“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下一秒,她那招牌式的、穿透力极强的哭嚎声,响彻了整个大院。
“哎呦!天杀的林卫啊!你个没的绝户玩意儿啊!”
“你不得好死啊!”
贾张氏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着越聚越多的邻居,声音里的悲愤又高了三分。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安的什么黑心肝啊!”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故意在窗台底下放什么滑石,你就是算计好了要害我大孙子啊!”
“我可怜的棒梗啊!疼死奶奶了啊!”
她声泪俱下,颠倒黑白,瞬间就将棒梗爬窗偷窃未遂的事实,扭曲成了林卫蓄意设局、谋害孩童的恶毒行径。
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所有的脏水全都泼到了林卫身上。
秦淮茹也立刻心领神会,她紧紧抱着疼得直抽抽的棒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那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微颤抖,一副无助又可怜的模样,瞬间就引得不少刚跑出来、不明真相的邻居心生恻隐。
“这是怎么了?林卫也太狠了吧,对一个孩子……”
“就是啊,棒梗这胳膊看着是真断了,疼得不轻。”
就在院子里议论纷纷,舆论的天平开始向贾家倾斜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林卫下班回来了。
他刚走进月亮门,就被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弄得皱起了眉头。
贾张氏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秦淮茹抱着棒梗哭哭啼啼,周围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的邻居。
听着旁边人七嘴八舌的解释,林卫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当他听完整件事的原委后,他瞬间就明白了。
看着在地上卖力表演的贾张氏,林卫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讥讽。
“都别吵了!”
他一声冷喝,声音不高,却中气十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贾张使那杀猪般的哭嚎。
整个院子,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林卫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自家后窗下。
众人的视线也跟着他移动。
他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窗台下那块湿滑的青苔石。
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清晰的、属于孩童的半个小脚印,正明晃晃地印在上面。
随即,他的手指又向上,指向了木质的窗台。
那里,因为棒梗刚才情急之下的抓挠,几缕崭新的木屑散落在窗沿上,格外显眼。
做完这一切,林卫直起身,环视众人,朗声说道:
“各位街坊邻居,都看清楚了!”
他的声音清晰而洪亮,传遍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叫什么?”
“这叫人赃并获!”
“这叫入室盗窃未遂!”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那些刚才还心生同情的邻居,此刻看着那清晰的脚印和木屑,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林卫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不再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还坐在地上的贾张氏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冰冷,而是化作了两柄出鞘的利刃,锋利得能刮骨剔肉。
“贾张氏。”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你再敢讹我一句,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警!”
“就说你,教唆、纵容孙子偷盗烈士家属财产!”
“烈士家属”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四座大山,轰然压下。
“人证!”
他指了指周围的邻居。
“物证!”
他又指了指窗台上的痕迹。
“人证、物证俱在!”
“到时候,我们去派出所好好说道说道,看到底是谁赔谁!”
林卫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贾张氏,嘴角的弧度越发森然。
“你信不信,我不仅能让棒梗进去!”
“连你这个教唆犯,这个老虔婆,也能一块儿送进去!”
“让你们祖孙俩,在里面吃牢饭,好好团聚!”
那眼中的寒意,是如此的刺骨,如此的真实。
那话语里的杀伐果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贾张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正要脱口而出的下一句咒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三角眼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脸色从涨红飞速转为煞白。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撒泼耍赖的念头。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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