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界的陋室，恶臭依旧，仙灵气依旧稀薄。
但赵辰的心境，却已然翻天覆地。
他盯着桌上那包用油布小心翼翼包裹的“獬豸精华”，眼神闪烁不定，如同看着一座无法估量的宝藏。
獬豸粪直接扔下去，都能让那些下界巨擘抢破头，若是……加工一下呢？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亵渎、也更加令人血脉贲张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炼丹！
用这仙兽粪，炼一炉“仙丹”！
说干就干！
他如今一穷二白，自然没有正经丹炉，也没有其他辅药。但这难不倒他。
神识沉入古镜的储物空间，在下界献上的那堆琳琅满目的宝物中，他刻意忽略那些光华璀璨的，专门寻找最不起眼、能量波动最微弱的东西。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几株品相普通、甚至有些蔫了吧唧的“聚气草”。这玩意儿在修真界，怕是炼气期弟子都看不上，丢在地上都没人捡。
“正好，配这‘主药’，相得益彰。”赵辰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他抠下一小粒比指甲盖还小的“獬豸精华”，又取出一株聚气草。也懒得处理，直接徒手将两者胡乱揉捏在一起，草汁和黑乎乎的粪粒混合，形成一团色泽暗绿发黑、质地粘稠、气味极其怪异刺鼻的团子。
“成了，形有了。”他自顾自地点点头，仿佛在欣赏什么杰作。
接下来是“淬炼”。
他没有丹火，但他有古镜。
尝试着调动一丝微薄的仙力，引动怀中古镜残留的那一丝浩瀚而古老的气息，缓缓包裹住那团不堪入目的“药坯”。
微光闪烁，气息流转。
那团东西在古镜残留气息的“烘烤”下，表面的草汁迅速干涸，颜色变得更加深沉，那股刺鼻的腥臊恶臭似乎被压制下去少许，却又奇异地混合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的苍茫气息。
最终，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粒龙眼大小、表面粗糙凹凸、色泽暗沉发黑、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绿光、散发着混合型复杂气味的“丹丸”。
卖相……堪称惨绝人寰。
气味……足以让嗅觉正常的人退避三舍。
赵辰拿起这粒“仙丹”，放在鼻尖嗅了嗅，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妈的，是不是玩过头了？这玩意儿真会有人要？”他心里有点打鼓。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再次催动古镜。
……
下界，古老祭坛。
仙光准时降临。
“恭迎上仙法驾！”山呼之声比以往更加热烈，带着浓浓的期待。上一次的“圣兽精华”已然让他们受益匪浅，对上仙的恩赐充满了无限憧憬。
赵辰依旧笼罩在朦胧仙光中，看不清表情。他目光扫过下方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心中那点忐忑瞬间被一种恶劣的玩味取代。
他缓缓摊开手掌，露出了那粒卖相感人、气味独特的“丹丸”。
“此丹，”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乃仙界最基础之丹药，可供低阶仙仆固本培元之用。”
低阶仙仆所用？基础丹药？
下方众人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神更加火热！仙界的丹药！即便是最基础的，那也是仙界之物啊！
“于本仙而言，无异于尘埃。”赵辰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但于尔等下界修士，或可借此感悟一丝仙元运转之妙，涤荡凡尘浊气。”
他手指微动，一丝仙力注入丹丸，故意让其气息散逸出一丝。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弥漫开来。初闻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燥气，令人皱眉，但紧接着，所有大能都敏锐地感知到，在这股气息深处，竟真的蕴含着一丝精纯而浩瀚、与他们真元截然不同的能量！更有一股苍茫古老的意境夹杂其中，仿佛直指大道本源！
更重要的是，这气息与上仙同源！绝非下界能有！
“无上道韵！内含乾坤！”清虚子第一个失声惊呼，浑身剧震，老眼瞪得滚圆！他卡在渡劫后期瓶颈已经数百年，此刻竟感觉那坚固的壁垒微微松动了一下！
“天哪！此丹……此丹竟能引动我沉寂多年的气海！”另一位老祖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
“仅是闻上一丝，便觉神魂轻颤！仙界丹药，果然玄妙无穷！”
“抢！”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压抑的贪婪瞬间被点燃！
几位老祖几乎同时出手，磅礴的法力轰然对撞，祭坛之下光华爆闪，气浪翻滚！为了这粒“仙界基础丹药”，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讲究身份辈分的巨擘，彻底撕下了脸皮，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
“都给我住手！”清虚子须发皆张，渡劫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声音如同炸雷，“此丹于我玄云道宗有缘！谁敢再抢，便是与我宗为敌！”
他一边厉喝镇压，一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储物袋，高高捧起，对着祭坛上的赵辰急切道：“上仙！我玄云道宗愿出三件镇派古宝，外加贫道一个人情，换取此丹！望上仙成全！”
另外几人闻言，动作不由一滞，面露不甘和骇然。三件镇派古宝！清虚子这老家伙是疯了不成？！为了这么一粒基础丹药？
但他们看向清虚子那决绝甚至疯狂的眼神，又感受了一下那丹药中确实诱人的奇异道韵，最终还是悻悻地收敛了法力，只是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那粒丹药，充满了肉痛和渴望。
赵辰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他仙光微动，隔空取过清虚子的储物袋，神识一扫——里面三件古宝灵气逼人，绝非俗物。
他淡淡颔首，仿佛只是收下几块石头：“可。”
随手便将那粒“仙粪聚气丹”抛给了清虚子。
清虚子如同接住绝世瑰宝一般，双手颤抖地捧住那粒丹药，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赵辰连连叩拜：“多谢上仙！多谢上仙赐丹！此恩……此恩……”
他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
赵辰看着下方那为了一粒用仙兽粪和杂草搓成的丸子而激动得快要晕厥、甚至付出巨大代价的清虚子，再想想自己刚才炼制时那惨不忍睹的过程……
他只觉得丹田气海一阵剧烈的、生理性的抽搐，胃里翻腾得厉害。
他强行压下所有异样，维持着超然物外的姿态，仙光一闪，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祭坛之上。
身后，是清虚子如痴如醉地捧着那粒“仙丹”研究的激动身影，以及其他巨擘羡慕嫉妒到眼红的叹息。
这修真界，真是……
吃屎都赶着抢热乎的！还他妈的愿意付天价！
荒谬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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