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的目光，便是天意。
天意落下，没有声势，却有碾碎神魂的意志。
“咔嚓……”
叶凡听见了自己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不，那不是骨头。
是他的道心，他的傲骨，被那道目光一寸寸碾成了齑粉。
“噗通。”
他跪下了。
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岩浆，烧灼着，嘶吼不出一个字。
视野里，只有自己不断滴落的血与泪，将身下的尘土浸染成一片屈辱的暗红。他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被那道目光剥夺。
姬紫月就这么看着。
看着那个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要用生命守护她的男人，如今像一条被抽掉脊梁的野狗，跪在那里。
她心中那座名为“正道天骄”的神像，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不堪一击。
林枭甚至懒得多看叶凡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姬紫月脸上。
他开始倒数。
“十。”
这个数字，像一道催命符，贴在了姬紫月的心口。
“九。”
她的呼吸乱了。
脑海里，林枭之前论道的字句，不断回响。
“天地为炉，众生为药，何来正邪？不过是炼丹人与鼎中丹的区别罢了。”
那些话，为她撕开了一个她从未敢想象的世界。
“八。”
留下来，回到宗门，继续做那个被保护的圣女？然后嫁给下一个叶凡，或者比叶凡更强的“天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老死。
而跟着他……
或许会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但也可能，成为那个执掌丹炉的……炼丹人。
这是一个用灵魂做赌注的豪赌。
“七。”
地上的叶凡在蠕动，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屈辱让他面目全非。
“六。”
姬紫月藏在袖中的五指，猛然攥紧。锋利的指甲刺破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五。”
她抬眼，望向林枭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侧脸。
他的眼神里没有她，没有叶凡，甚至没有这方天地。那是一种俯瞰棋盘的绝对淡漠。
“四。”
一个疯狂的念头，从她心底最深处滋生，瞬间缠绕了她的整个神魂。
宗门是牢笼，天骄是笑话。
命运，为何不能握在自己手里！
“三。”
姬紫月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她抬起头，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火焰。
银牙咬碎，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
“我……”
她的声音沙哑，却淬着决绝。
“跟你走！”
三个字落定。
林枭的识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天命女主姬紫月道心动摇，宿主截胡气运成功！奖励：上古神通《大虚空术》！】
《大虚空术》？
林枭的念头一闪而过。
还行，勉强配得上本座的出手费。
他唇角的弧度，终于有了一丝清晰的扬起。
那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淡漠，是棋手看着棋子落入预设位置的赞许。
这一抹笑，却成了射向叶凡的诛心之箭。
他看见了。
他看见姬紫月，那个他曾以为纯白无瑕，需要他用一生去守护的仙子，在他被踩进尘埃里的此刻，选择了走向那个将他尊严撕碎的魔头。
林枭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揽住姬紫月的纤腰，将她带入怀中。
姬紫月的身躯瞬间绷紧，呼吸一滞，四肢冰凉。
一股陌生的热流却从他掌心传来，霸道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烫得她心尖一颤。
她没有反抗。
这无声的顺从，精准地刺穿了叶凡的心脏，然后狠狠一搅！
“噗——”
他再也撑不住，一口心头精血如血雾般喷出。
眼前那刺眼的一幕，是他意识中最后的画面。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林枭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眼角的余光扫过地上那滩不成形状的“烂泥”，没有丝毫波澜。
他抬手，随意地拂去姬紫月肩上的一粒尘埃，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
“站稳了。”
他转身，欲离开这污浊之地。
恰在此时。
天，暗了。
一股苍老、厚重、带着焚尽九天之怒的威压，从天而降！
一道撕裂虚空的声音，轰然降临！
“魔孽！”
“放开吾宗圣女！”
林枭脚步一顿，却连头都未抬。
他只是低头，看着怀中脸色煞白的姬紫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
“看来，你的娘家人，不太懂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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