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猛地从出租屋那破旧不堪的床上坐起,后颈渗出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廉价的枕巾,他急忙摘下芯片,又习惯的放进裤兜里。夕阳的余晖透过那斑驳陆离的窗帘洒进来,在灰暗的墙面上投下蛛网般扭曲的光影。床头电子钟那幽蓝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原来真是梦......”林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小臂,又轻轻捏了捏脸颊。梦中那被青鬼撕裂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每一丝疼痛都无比真实,让人心悸。而晴儿那声嘶力竭的哭喊,此刻仍在他的耳畔回荡,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无助与绝望,仿佛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他的心底。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二十几条未读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全都来自白夜绯的。林渊的目光迅速移到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来的——“林渊你到底死哪去了?!”
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按下通话键。听筒里很快就传来白夜绯那尖锐的质问声:“整整一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林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那水渍在灯光的映照下,形状怪异,让他的心里也跟着一阵慌乱。他的喉咙发紧,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我……我加班了,手机没电......”为了不让白夜绯听出异样,他特意清了清嗓,试图掩盖话尾的颤音,“明天晚上请你吃火锅赔罪?”
白夜绯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随后便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屏幕上随即弹出新消息:“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迟到就别来了。”林渊望着那简短而强硬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白夜绯是在担心他,可现在他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那些关于梦境、关于玉佩、关于芯片的秘密,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正要翻身下床,床单褶皱处一抹翠色突然刺痛了他的眼睛。林渊瞬间僵在原地——那枚温润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他昨夜入睡时的位置。玉佩表面上的纹路泛着幽幽的光泽,每一道纹路都细腻而清晰,和梦里挂在他腰间的玉佩分毫不差。林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疑惑涌上心头。
他猛地抓起玉佩贴在掌心,那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篝火旁,晴儿那柔弱的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她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恐惧;影手中血滴子的寒芒一闪而过,带起一阵冷风,让人不寒而栗;还有自己被青鬼撕裂时,那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钻心的疼痛和晴儿声嘶力竭的哭喊,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可能......”林渊踉跄着扶住墙,玉佩边缘在掌心硌出红痕。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梦境中的画面,与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境,那这枚玉佩怎么会凭空出现在现实?他鬼使神差地将玉佩贴近鼻尖,刹那间,一股腐肉的腥气竟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这股气息让他瞬间想起了狼山那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血雾,以及晴儿在血泊中那绝望的眼神。
攥着玉佩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渊突然想起之前苏格塞给他的芯片。那个总窝在桥洞的疯科学家当时眼神诡谲,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东西能改变你的人生......但别问太多。”此刻,芯片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裤子口袋里,金属棱角紧紧硌着大腿,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简单洗漱后,林渊怀揣着玉佩匆匆冲出家门。暮色中的桥洞弥漫着酸腐的气息,那是垃圾和潮湿的空气混合而成的味道。苏格裹着油腻的军大衣蜷缩在角落,面前摆着几个空酒瓶,显然又喝了不少。林渊走到他身旁,将热腾腾的包子放在他膝头,然后轻声问道:“老格,你之前给我的芯片......”
“说不得!不能说!”苏格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酒瓶,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和疯狂,“知道太多会被......”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将包子砸向洞壁,面团在斑驳的墙面上摔成惨白的碎屑,四处飞溅。林渊望着满地狼藉,心中一阵失落。他知道,从苏格口中问出芯片的秘密几乎是不可能了。
最终,林渊默默地将玉佩重新塞回口袋——也许这疯狂的世界,本就不需要太多解释。
为了弄清楚玉佩的价值,林渊来到了鉴宝店。鉴宝店的鎏金匾额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牌匾上的字迹苍劲有力,给人一种古朴而庄重的感觉。林渊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雕花木门。门内,檀香味混着沉香扑面而来,那香气浓郁而悠长,让人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老的过去。柜台后的老者扶了扶金丝眼镜,接过玉佩的瞬间,原本平静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用放大镜观察玉佩内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伙子,这螭龙纹是典型的唐代皇家制式......这上面还有青衣二字,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随后他的声音便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看这包浆,少说也有上千年历史!”
“这要是上拍,起拍价至少四百万!”老者激动得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现在就能给你转账!”林渊盯着玻璃柜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翡翠摆件,想起父亲躺在ICU(重症监护室)里那苍白的面容,想起母亲偷偷抹泪时那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最终,他缓缓点头:“成交。”
不一会儿,林渊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二十四小时银行的ATM机前,看着账户余额后面多出来的六个零,他的呼吸突然变得轻盈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他随即转了10万给他的母亲李丽,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手机适时震动,母亲发来语音:“小渊,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做了什么......”
“妈,我跟着朋友炒股赚的。”林渊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为了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他选择了撒谎。挂断电话,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地图,搜索起离市立医院最近的楼盘。
夜晚的售楼处亮如白昼,销售人员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林渊刷卡买下100平的精装房时,置业顾问的笑脸都快咧到耳根。他看着合同上自己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躺在崭新的真皮沙发上,他抚摸着茶几上自动播放的曲面电视,冰箱里塞满的进口食材还带着冷气。
林渊望着窗外渐暗的城市天际线,口袋里的芯片突然发烫。他想起晴儿在血泊中的哭喊,想起狼山道观飞檐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模样,突然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存在。
月光穿透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渊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却总觉得某处皮肤下,还残留着被青鬼利爪撕开的灼痛。也许正如苏格说的,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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