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二号线车厢里。冷风裹着哭喊声。钻进衣领时，带着点潮湿的凉意。
王萌刚跟着陆三金冲进来。一只穿民国学生装的女鬼就抓住了她的衣角。女鬼的脸半透明，指甲泛着青白色，几乎要掐进外套布料里。“我要去南京东路。”女鬼攥着张泛黄的车票，哭声发颤，“这地铁怎么总在隧道里绕啊？我出不去了……”
“先松开！”陆三金一把拉开女鬼的手。掌心的雷击木U盘闪着金光。女鬼被光烫得后退两步，踉跄着撞进一群飘着的黑影里。
那些黑影是没找到地府入口的百鬼。有的抓着扶手哭“我要投胎”，有的围着缩在角落的乘客要“阳气当路费”。还有个穿工装的鬼魂，蹲在座位底下数硬币。“叮当”声在混乱里，格外刺耳。
最吓人的是车厢中间的立柱。原本的白漆爬满黑色裂纹，像干涸的河床。裂纹里渗着红光，“咔咔”声每隔几秒就响一次，像随时会炸的鞭炮。立柱上还贴着张堕仙的黑符咒。符号扭曲着，散出的黑气裹着百鬼，让它们的哭声更尖锐了。你有没有见过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场景？明明是熟悉的地铁，却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灵脉断裂点就在立柱里！”陆三金的声音压过混乱。他从修表箱里掏出几根细铁丝。“共享充电宝呢？”陆三金指了指王萌的包，“按北斗七星摆。正极朝柱子，负极朝外。上次苏州河用共享单车引灵脉，这次试试充电宝——凡物沾的人气够足。”
王萌赶紧从包里掏充电宝。指尖碰到冰凉的外壳，突然想起上周加班的事。那天帮李建国整理功德报表，Excel数据乱得像麻。她摆到凌晨三点才对齐，结果系统弹“格式错误，扣2点功德”。现在摆充电宝也是。刚把第一个放“天枢”位，就被一只小鬼撞歪。充电宝“啪”地掉在地上，屏幕亮了下，显示“剩余电量23%”。“我这手……”王萌弯腰捡充电宝，忍不住吐槽，“摆报表摆不对，摆阵法也差点摆错。说实话，要是这次摆错一步，灵脉爆炸，我这功德值连扣都不够扣的，说不定还得赔阳寿。”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刻？越怕出错，手就越不听使唤，连简单的摆放都能搞砸。
肖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带着点急又有点调侃：“别抱怨了！赶紧摆！你看那立柱的裂纹，都快能塞进一根手指了！”“陆三金都快把雷击木U盘捏热了，你别让他着急啊！”
王萌抬头。果然看见陆三金盯着立柱，眉头皱得很紧。指腹在U盘上蹭来蹭去——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上次修表铺拆检测仪，他也这样。王萌赶紧加快速度。把第二个充电宝放“天璇”位时，用脚轻轻抵住，防止再被小鬼撞到。耳尖却悄悄热了，连指尖都有点发烫。
“小心身后！”陆三金突然喊了一声。伸手把王萌往身边拉了拉。王萌回头。一只没有脚的黑影朝她飘过来，嘴里喊着“借点灵力”，手爪泛着青白色的光。陆三金把U盘往前一递。金光瞬间散开，黑影像被烫到似的尖叫着后退，撞在车厢壁上，变成一缕黑烟。
“谢谢……”王萌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刚才陆三金手心的温度，透过外套还留着余温。“别分心。”陆三金笑了笑，眼角弯出点细纹。“还有三个位置没摆。我帮你挡着小鬼，你专心摆。”陆三金指了指王萌的包，语气比刚才软了点：“对了，你包里还有三分糖的奶茶吗？等解决完这事，我请你喝热的。”你说，这种下意识的关心，是不是比直白的“我保护你”更让人觉得暖？
肖瑶在脑海里吹口哨：“哎哟！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奶茶？他分明是怕你紧张，找话题让你放松！”“王萌，你可得记住。下次别再把‘镇宅符’画成‘外卖符’了，不然人家想请你喝奶茶都没机会。”
“肖瑶！”王萌赶紧低头摆第三个充电宝。手里的动作却慢了点——她突然觉得，这种有点乱的场景里，有个人帮着挡麻烦，好像也没那么怕了。再乱说我就不画符了，让你也跟着灵脉爆炸！”
北斗阵的最后一个充电宝刚摆好。立柱的“咔咔”声突然变响，红光也更亮了。连车厢的灯都开始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旧灯泡。陆三金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细铁丝，铁丝碰到充电宝正极，瞬间冒出淡蓝色的火花。七个充电宝的屏幕同时亮了，蓝光顺着铁丝连成线，像星星落在车厢里，把黑气逼得往后退了退。
“该画‘灵脉修复符’了！”肖瑶急喊，“打开PPT，选宋体四号字！‘修复’两个字别写错！”“上次你把‘清洁符’写成‘清吉符’，引来了十几只流浪猫，这次可别再错了！”
王萌赶紧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开PPT时，手有点抖——车厢晃得厉害，指尖总往屏幕边缘滑。刚在文本框里写“修”字。穿校服的小鬼飘过来。手里攥着半块橡皮擦。哭着喊“我作业还没写完”，撞了王萌胳膊就飘走，连道歉都没说。王萌的指尖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复”字已经少了一点。屏幕上的“休夫符”三个字，像突然炸开来的小烟花，让她瞬间僵住。“完了！”王萌盯着屏幕，指尖的力气突然松了——手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我把‘修复’写成‘休夫’了！这符……这符现在是‘休夫符’啊！”要是你画错重要的东西，比如报表、文件，会不会也像王萌这样，瞬间慌到手脚冰凉？
陆三金刚要去稳住晃动的充电宝。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回头看王萌的手机屏幕，眼里闪过点惊讶。“休夫符？”陆三金走近两步，看清屏幕上的字，忍不住笑了，“我只听过‘镇宅符’‘驱鬼符’，没听过这个。”
肖瑶在脑海里笑得直打滚：“还能是什么符！就是让你‘休了丈夫’的符啊！”“不过你没丈夫，系统肯定会乱匹配——说不定会把隔壁车厢的老鬼配给你，让你休个几百岁的‘老丈夫’！”
王萌刚要反驳。突然有个温柔的男声在车厢里响起来。不是陆三金的，也不是任何一只鬼的，带着点喜庆的调子：“叮！检测到‘休夫符’能量波动，符合姻缘匹配触发条件！”“正在匹配解符对象——匹配成功：陆三金！”
是月老！王萌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连脖子都发烫了。可陆三金已经看见了屏幕上的“休夫符”三个字，眼角的细纹笑得更明显了。“月老还管这个？”陆三金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看来我们的缘分，连符纸都知道了。”
“不是！不是缘分！”王萌急得结巴。手攥着衣角，指尖都泛了白，“是我画错了！肖瑶刚才还说，可能配个老鬼呢，怎么会是你……”“别解释了！”肖瑶在脑海里喊，“月老都匹配了，你再解释就是欲盖弥彰！”“赶紧解符，灵脉快炸了！你看立柱的裂纹，都在冒红光了！”
车厢突然晃了一下。立柱的“咔咔”声变成了“轰隆”声。一块小石子从裂纹里掉出来，砸在地上。百鬼的哭声更乱了，有几只开始往车厢外飘，却被黑气拉了回来。陆三金的笑容收了收。伸手拿过王萌的手机。屏幕上的“休夫符”还在闪着淡粉色的光——那是姻缘符特有的颜色，像撒了把碎樱花。“先解符再说。”陆三金把手机递给王萌，声音很稳，“月老说解符方式是一起念‘灵脉修复，姻缘不散’，对吧？”“别慌，就当是念咒语，灵脉要紧。”
王萌看着陆三金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快要炸开的立柱。只好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和陆三金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灵脉修复，姻缘不散！”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上的“休夫符”突然亮了起来。淡粉色的光变成了淡金色，顺着屏幕飘出来，像一条小蛇缠上立柱。那些黑色的裂纹开始慢慢合拢，红光也淡了下去。“咔咔”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嗡”的一声轻响——灵脉稳住了！你有没有过这种“乌龙救场”的经历？明明是自己搞砸的事，却意外促成了不一样的结果。
蓝光从北斗阵里散开，裹着百鬼往车厢外飘。刚才抓王萌衣角的民国女鬼，手里的车票变成了金色。她朝王萌挥了挥手，笑着说“谢谢姑娘，我能去南京东路了”，然后跟着光飘走了。那个穿校服的小鬼，也拿着橡皮擦，蹦蹦跳跳地跟着，嘴里喊着“写完作业就能投胎啦”。
王萌松了口气。腿有点软，她靠在车厢壁上。看着百鬼跟着金光离开，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上次在黄浦江边跳江，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会绑定996福报系统，会遇到肖瑶，会认识陆三金，现在还能帮百鬼找到去地府的路。原来绝境里走下去，真的会有转机。
“累了吧？”陆三金递过来一瓶热奶茶。是她惯喝的三分糖多珍珠，杯壁还带着温度。“刚才在天庭后台，我看见你包里有奶茶，就顺便加热了。”陆三金指了指奶茶杯，“修表铺的微波炉，还能用来加热奶茶，挺方便的。”
王萌接过奶茶。手心暖暖的。她咬着吸管，突然想起刚才解符时的话，耳尖又热了：“刚才……刚才那个咒语，就是个解符的，你别多想啊。”“我没多想。”陆三金笑了，指了指她的奶茶杯，“不过要是下次再画错符，别画‘休夫符’了。画个‘奶茶符’，说不定能引来全城的奶茶店，我们能喝个够。”
肖瑶在脑海里笑：“听见没？他这是在跟你约下次呢！下次画符可得小心点，别再让月老乱匹配了，不然下次可能就得画‘结婚证符’了！”
王萌刚要反驳肖瑶。突然听见系统弹提示的声音。不是平时的机械音，而是带着紧急的红色提示：“叮！紧急预警！堕仙集团在豆精张叔的豆腐摊附近设下陷阱！”“检测到灵脉吸收枪能量波动，张叔的豆腐灵脉正在被抽取，预计5分钟后现原形——请立即前往救援，迟到将导致精怪死亡，扣除100点功德值！”
王萌手里的奶茶差点掉在地上。豆精张叔——那个总把豆腐做嫩、会赔笑着说“刚生的”的老人，上次还帮她挡过堕仙手下的棍子，现在居然有危险！她赶紧站直身体，看向陆三金：“张叔有危险！堕仙在他的豆腐摊设了陷阱，要抽他的灵脉！”
陆三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把U盘放进修表箱：“我跟你去！灵脉吸收枪的威力我知道，能把精怪的灵脉抽干，变成原形。”陆三金看了看手表：“豆腐摊离这有多远？我们用筋斗云公交卡，虽然早高峰禁用，但紧急情况能破例。”
王萌掏出公交卡。卡面的“金”字闪了一下——那是陆三金偷偷刻的。她看着手里的奶茶，又想起系统的5分钟倒计时：豆腐摊在地铁口附近，跑过去要3分钟，坐公交卡要1分钟。可她刚救完百鬼，灵力有点虚，要是路上遇到堕仙手下，能不能护住张叔？而且，陆三金的雷击木U盘刚才用了不少灵力，现在金光淡了很多，他一个人能对付堕仙吗？
立柱的蓝光还在闪。车厢里已经没有百鬼了，只有地上散落的几根头发——那是小鬼们飘走时留下的。王萌攥着公交卡，手心全是汗。她该先回办事处喊李建国帮忙，还是直接跟陆三金去豆腐摊？回办事处要2分钟，可能会错过救援；直接去，又怕两个人对付不了堕仙的陷阱。换作是你，会选求稳找帮手，还是赌一把去救那个总把豆腐做嫩的老人？毕竟5分钟，真的不够犹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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