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攻击的动作。
没有丝毫烟火气，更没有能量澎湃的波动。
林凡就那么随手一挥，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嫌面前有只苍蝇嗡嗡叫，又嫌弃那股子血腥臭味，随意地用手里装菜的塑料袋驱赶一下。
动作自然得…甚至有点生活化。
与他面前那铺天盖地、撕裂空气、带着恐怖尖啸的黑暗利爪，形成了荒谬到极致的对比！
吸血鬼伯爵艾弗里的脸上，那极致愤怒和残忍的狞笑甚至还没有完全绽开！
下一秒！
异变陡生！
那轻飘飘、半透明的廉价塑料袋，在挥出的刹那，仿佛被赋予了某种无法理解的、绝对的“规则”！
它触碰到的，不是实体。
而是…构成那恐怖攻击的“本质”，是弥漫空间的“黑暗能量”本身，是艾弗里伯爵那凝聚了强大力量的“存在”！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就像是烧红的烙铁，遇到了绝对零度的坚冰。
又像是最高权限的管理员，对一段错误代码执行了最彻底的“格式化”命令。
那足以撕碎坦克、湮灭钢铁的无数道黑暗利爪，在接触到塑料袋范围的一瞬间，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抵消，而是…
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虚无！
真正的虚无！
从能量结构的最底层开始崩溃，仿佛它们存在的“定义”被强行改写、删除！
这个过程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概念！
艾弗里伯爵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否定”力量，顺着他的攻击，瞬间蔓延而至！
那不是力量层面的碾压，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他凝聚的黑暗能量，他修炼了数百年的血核，他强大的伯爵之躯…在这股“否定”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
“不——！！！”
一声凄厉、扭曲、充满了极致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尖啸，猛地从艾弗里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生命面对绝对消亡时最本能的、最绝望的惨嚎！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臂，在接触到那塑料袋挥出的“轨迹”时，开始分解、消失！
没有痛苦。
因为没有给他感受痛苦的时间。
存在的本身，正在被强行擦掉！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暗黑色的血液，血液离体的瞬间，也同样分解消失不见。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什么伯爵的尊严，什么议会的任务，什么弄清楚对方的来历…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不惜一切代价地逃！！！
燃烧生命！燃烧血脉！燃烧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血遁·万影撕空！！”
艾弗里发出了绝望的嘶吼，整个身体轰然炸开，化作成千上万只密密麻麻、尖叫着的血色蝙蝠虚影，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这是血族最高等的保命禁术，每分化一只血蝠虚影，都会永久性燃烧他的一部分本源力量！代价巨大到足以让他从伯爵中期跌落到子爵境界！
但他毫不犹豫！
只要能逃出一只虚影，他就能凭借血族秘法重塑！虽然会实力大损，但总比被彻底“删除”要好！
然而…
那恐怖的“否定”规则，并未因他的分化而停止。
那成千上万只尖叫逃窜的血蝠虚影，只要被那塑料袋挥动的“轨迹”稍稍波及，哪怕只是擦到一点边…
便如同被点燃的纸片，无声无息地，成片成片地湮灭消失！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最终，只有不到十只位于最边缘、侥幸未被那“轨迹”扫到的血蝠虚影，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尖啸，撕裂了空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巷子里…
重新恢复了寂静。
不，是死寂。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洒进来，照亮了空荡荡的巷子。
龟裂的地面，布满爪痕的墙壁，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足以瞬间毁灭一支军队的恐怖战斗。
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能量残留。
仿佛那位强大的、气势汹汹而来的吸血鬼伯爵，只是一个拙劣的幻觉。
林凡站在原地，手里的塑料袋晃悠了一下。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西红柿和青菜。
“还好，没碰坏。”他嘀咕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庆幸。
然后，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刚才自己随手做了什么，也没在意那个几乎被他随手灭掉、最终燃烧本源狼狈逃窜的伯爵。
他只是皱了皱眉，看着前方空气中还残留的一丝极其淡薄、令人不适的血腥能量余波。
他再次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像拂拭灰尘一样，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扇了扇。
“啧，还是有味。”
随着他这随手两下扇动，那弥漫在巷子里、足以让普通人生病甚至精神错乱的负面能量和血腥气息，如同被清风吹散一般，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气恢复了清新，甚至带着点隔壁人家飘来的…炒菜的香味？
林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拎着他的菜，继续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步伐依旧不紧不慢，和刚才出来买菜时，没有任何区别。
…
死寂！
上京，龙组地下指挥中心。
死一样的寂静！
比之前公园事件后，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包括组长龙战，包括情报官清影，全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林凡低头检查塑料袋里蔬菜的那个特写。
以及旁边分屏上，那空无一物、只有些许墙皮脱落的巷子。
能量监测仪…依旧是一条死寂的直线。
生理指标监测…心率65，平稳得令人发指。
“呵…呵呵…”一个年轻队员发出了无意义的、仿佛傻了一般的笑声。
“袋…塑料袋…”另一个队员梦呓般重复着这个词。
他们预想过很多种这位“林先生”可能应对的方式。
弹指灭敌？眼神杀人？言出法随？
他们甚至都做好了再次看到那“橡皮擦”抹除景象的心理准备！
但是…
用…用装菜的…塑料袋？！
随手…挥了挥？！
就像一个普通人赶苍蝇那样？！
然后一个强大的、燃烧了本源施展禁术的吸血鬼伯爵…就差点被全军覆没？！只剩下寥寥几只血蝠狼狈逃窜？！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甚至不能称之为碾压！
这他妈是…是…
所有人都词穷了！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汇能形容他们此刻看到的景象和内心受到的冲击！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力量”这两个字的理解！
“分…分析结果…”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害怕，而是三观被彻底粉碎后的茫然，“攻击模式…无法解析…能量构成…无法解析…规则扰动…无法解析…”
“目标…吸血鬼伯爵艾弗里…生命信号强度在0.0001秒内暴跌至临界点…随后…分化…大量生命信号湮灭…最终…仅存七个微弱信号源…已…已逃离监测范围…”
“现场残留负面能量…已被目标…手动清除完毕…”
手动清除…
用扇的…
指挥中心的精英们，感觉自己的CPU已经烧了。
龙战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手心里，不仅仅是冷汗，甚至还有一点…颤抖。
那是身体在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次元级别的差距时，最本能的反应。
他之前所有的评估，所有的预案，所有的最高警戒…
在对方那随手挥动的塑料袋面前…
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以为的最高级别防护，在对方眼里，可能还不如他塑料袋里那几颗西红柿来得重要！
“立刻！”龙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立刻修改对‘林先生’的行为评估报告！”
“危险等级…上调至…∞（无穷大）！”
“代号更改为…‘人间神圣’！”
“所有监控人员后撤！距离…扩大到…十公里！不！二十公里！”
“没有命令，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不得再进入‘人间神圣’周围二十公里范围内！包括无人机和任何非自然生命体监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怕了。
他是真的怕了。
不是怕对方会对龙组、对华夏不利。从对方的态度看，他似乎根本懒得理会这些。
他是怕…自己手下这些崽子，哪个不开眼的，不小心打扰了对方买菜、回家做饭、打太极…
然后对方嫌吵…
随手用保温杯…或者鞋底…或者不知道什么东西…
把他们…连同小半个上京…给…
“扇”没了…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龙战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另外！”他猛地看向情报部门，“分析那逃走的几个血蝠信号源！锁定它们最后消失的空间坐标！黑暗议会接连损失两名高层，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
“是！”清影立刻领命，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但她的眼神，却无比明亮，充满了一种发现宇宙真理般的狂热和兴奋。
…
与此同时。
欧洲，某处终年笼罩在黑暗和迷雾中的古老城堡深处。
最隐秘的血池大殿内。
噗通！
一声极其微弱的落水声响起。
原本平静的、翻滚着浓郁血腥能量的巨大血池，猛地沸腾起来！
咕嘟咕嘟…
血池中央，一个极其黯淡、几乎要透明的血色蝙蝠虚影挣扎着浮出水面，发出微弱到极致的嘶鸣。
血池周围，十几道笼罩在强大黑暗气息中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目光骇然地看向那几乎要消散的蝙蝠虚影！
“艾弗里？！”首座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你的伯爵真身呢？！怎么会只剩下这一点本源血蝠？！”
那黯淡的血蝠虚影发出断断续续、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精神波动：
“…塑料袋…菜…挥…消失了…都消失了…逃…快逃…”
精神波动到此，戛然而止。
那最后一缕血蝠虚影，也因能量耗尽，噗地一声，彻底消散在血池中。
大殿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塑料袋？菜？挥？
消失了？
每一个词他们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
所有议会高层，包括那位深不可测的会长，眉头都死死地锁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荒谬和难以置信。
一位强大的伯爵，燃烧本源，动用最高禁术逃窜回来…
就带回来这样几句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遗言？
“查！”
王座上，会长该隐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立刻去查！艾弗里最后出现的地方！坐标！”
“还有！”
他猩红的眼眸扫过下方所有议员。
“在我弄清楚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
“所有针对东方的行动…”
“暂停！”
命令下达，但一种莫名的不安和寒意，却悄然弥漫在所有议会高层的心头。
东方…
那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底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一个…用塑料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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