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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幻觉还在继续,幻觉里的兽人冲突得越厉害,漆缘触手上的黑线,就缠绕得越紧。

‘我就骂了怎么着,你的雄父就是个废物,给我们赤月狐雄性丢脸。’

‘要是传出去了,坏了赤月狐的名声,我们以后还怎么找到精神力强大的雌主。’

‘弱小的雄性,是没有雌性会要的。’

兽耳小孩们纯粹的恶意,把漆缘把的三观冲击到了。

死在战场上,对他们来说,居然意味着雄性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孩童天真的讥笑与责骂声,听得漆缘心烦,她加快手上的动作,想快点把安抚做完。

随着黑线逐渐转化为白线,幻觉中的温言烁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向骂得最嚣张的那个狐兽人,尖锐的爪子挠破他的脸...

哭泣的黑狐渐渐安静下来,它的身体也逐渐缩小。

直到它缩成正常狐狸的体型,构成它的黑线像是完全粘在一起,漆缘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法解开,便收回触手。

到这种程度,精神安抚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这些污染,只有深度安抚才能解决了。

她收回精神凝聚的触手,离开温言烁的精神海。

回到现实,温言烁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漆缘被他抱得很紧,挣扎了一下,他没有松开的迹象。

抬头一看,他正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睡着了。

此时,他的警示圈上,显示一个绿色的数字——90%。

未婚的雄兽人,精神值满状态都是90%,只有在结婚后,得到雌主的深度安抚,才会到100%。

“安抚一个精神值降到警戒线的雄兽,仅仅只是消耗1%的精神值吗?”清冷的声音在漆缘耳边响起。

不知何时,温言澈站到漆缘的身边,金铂色的眼眸透过镜片,平静地注视着她,“我记得,您以往安抚一个兽人,平均需要消耗8%的精神力。”

漆缘被他看得发毛,他发现什么了?

警戒圈戴在脖子上,原主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安抚一个兽人要消耗多少精神值,他怎么知道的?

漆缘故作淡定,尝试倒打一耙,“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消耗的精神值?难道你在偷窥我?”

温言澈听见‘偷窥’这个词,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您误会了,灰砾基地的警示圈是定制的,会把佩戴者的精神值,实时更新到医疗部。

据我所知,目前安抚天赋最强的,是我们白矖帝国尊贵的兽皇殿下,她安抚一个雄兽,消耗0.3%~1.7%的精神力。

我知道您所属的漆海一族,种族天赋与精神力有关,可1%这个数据实在太过异常了。

您能为我解答吗?”

“哼,没见识的雄兽,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漆海一族的精神天赋,可是连兽皇都为之惊叹,只是没必要让你们知道而已。”漆缘维持原主一贯傲慢的语气。

温言澈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在原书的后期,女主发现一种会寄生控制兽人的虫族。

届时,所有与虫族接触后,精神呈现异常状态,或性情大变的兽人,都会被关押起来接受精神搜查。

好在原主只来灰砾基地一个月,接触了解她的兽不多,她维持好原主的骄纵蛮横就好了。

至于精神力的问题,归于漆海一族的天赋就好了,毕竟家世显赫到敢去造反的名门望族,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怎么了?

她接着说,“倒不如说,你之前收集的精神数据有问题,毕竟我以前安抚那些雄兽时,并没有使用全力。”

“是吗,那您这次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为什么会全力替言烁安抚?”温言澈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回答,镜片后的金铂色狐狸眼微微眯起,审视意味颇浓。

漆缘心头一跳,手指微微微弯曲,但嘴上的傲慢不减分毫,“白痴问题,你不看看平时来的都是什么雄兽,粗鲁无礼,也不知道洗个澡就来了,一身汗味,臭死了。”

闻言,温言澈若有所思,但他终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会让他们洗完澡,再去找您。

时间不早了,我让言烁带您去休息,这边给您准备了单人帐篷,如果您有其他需要,我会尽量给您安排”

漆缘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心里不由得感慨,温言澈不愧是小说里的温柔隐忍男妈妈,她这个罪雌,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居然都能忍得了。

温言澈轻敲温言烁的脑门,把他喊醒,“言烁,带漆小姐去给她准备的帐篷。”

醒来的温言烁,看着怀中的漆缘,表情像是微笑的萨摩耶,尾巴都快晃出残影了,“我做了一个梦...”

可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哥哥赶出门了。

走出医疗部的帐篷,漆缘被迎面而来的风沙,刮得睁不开眼睛,外面的温度高到烫人。

一件明黄色的斗篷,披在她的头上,温言烁走到她面前,挡住风沙,“跟在我后面吧,我给你挡风。”

远处的沙地上,灰砾兽兵以种族作区分,排成一个个方队作训练,口号声在风声中无比嘹亮。

“一二,一二...”

“一,两,三...”

在那些方队里,漆缘看见最开始欺负自己的黑熊二队。

其他兽人队伍都是跑步,俯卧撑。

只有他们每个人都举着巨石,整整齐齐地做着深蹲。

有一个身穿中尉制服的棕熊兽人,正在监督他们,倘若有谁动作没跟上,他便一鞭子抽过去。

队列中的熊磊,看见了漆缘,露出怨恨的眼神。

漆缘厌烦地‘啧’了一声,她能预料到,接下来这个黑熊二队队长,肯定会来找她麻烦。

温言烁察觉到了,侧身挡住熊磊的视线,他愤愤不平地说,“活该,我哥和白上校带着狐一队去断后,给我们争取撤离的时间,他们居然不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还敢在路上欺负你。

你放心吧,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有我哥和白上校在,他们不敢的。”

“谢谢。”

然而,对漆缘带着恶意的,不只有熊磊一个,无数带着狩猎意味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实在太过于明显。

从医疗部到帐篷,仅仅几步的距离,每走一步,就会有兽人假装路过。

或用利爪割走她一块衣物,或是狠狠地撞在她身上,在她身上留下难闻的气味和毛发...

“喂,那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前天眼睛刚受了伤。”

“你还真眼瞎啊!”

在温言烁和一个撞了漆缘的雄兽对骂时,又有几个兽人伺机而动。

雄兽不记吃不记打,靠着野兽的本能行动,军纪在他们眼里,只是白溯和温言澈在场的时候,才需要遵守。

温言烁挡得住熊磊的目光,挡得住几个雄兽的骚扰,能挡得住半数灰砾兽军的恶意吗?

他们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