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咳出来,剧痛将李云龙从无尽的混沌中生生呛醒。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直冲脑门。
是发霉的棉絮受潮后腐烂的气味,混合着几十号男人从未洗过的汗酸,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
他猛地睁开双眼。
视线里没有预想中消毒水味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片用烂泥和稻草糊成的屋顶,几缕惨淡的阳光从斑驳的破洞里漏下来,在空气中照出无数飞舞的尘埃。
身下不是柔软的病床,是冰冷坚硬的土炕,粗糙的表面硌得他背脊骨生疼。
“我……这是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话音未落,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便如决堤的洪水,轰然撞入他的脑海。
苍云岭!冲天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炮火!
坂田信哲那张在望远镜里扭曲的脸!
新一团!弟兄们染血的军旗!
最后,是一纸冰冷的调令,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军官,将他从叱咤风云的新一团团长位置上,一脚踹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被服厂,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厂长。
李云龙!
他成了那个敢跟旅长拍桌子,敢用意大利炮轰平安县城的李云龙!
而且,是原著里最倒霉,最窝囊的那个时间点!
“厂长,您醒啦?”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云龙费力地转过头,一个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小战士,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浑浊的米汤凑过来。那孩子面黄肌瘦,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大得吓人,里面盛满了担忧。
他接过碗,碗沿还有个豁口。所谓的米汤,清得能照出人影,底下沉着几粒可怜的米粒。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所谓的厂长办公室,就是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土房,除了一铺土炕和一张快散架的木桌,再无他物。
门外,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工人有气无力地挪动着。
要么是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裁缝,要么是缺胳膊断腿、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老兵。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层灰败的死气,眼神空洞,仿佛行尸走肉。
这他娘的哪里是什么被服厂!
分明就是个伤兵养老院!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只剩一条胳膊的老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糊着泥土和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厂长!黑云寨那帮天杀的土匪……又下山了!”
“他们来抢粮!还……还把守粮仓的王麻子和刘三儿给打伤了!”
黑云寨!谢宝庆!
李云龙的脑子里瞬间炸开这个名字。
盘踞在附近山头的土匪,三天两头下山骚扰。这个破厂子本就见底的粮仓,倒有一半是给这帮杂碎预备的。
前途一片黑暗,内部死气沉沉,外面还有豺狼虎视眈眈。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
想他堂堂李云龙,就算不是带着上千号人马的团长,也不该在这种鬼地方,被一群土匪欺负到头上,窝囊地过一辈子!
难道……老子的命就到这儿了?
就这么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引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流,猛地从他脑海最深处涌出,瞬间席卷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虚弱与疼痛。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甘与求生意志,【悟性逆天】系统正式觉醒!】
【悟性逆天:您可以通过观察、学习、思考任何事物,瞬间领悟其本质与诀窍,并举一反三,推演出最优解。】
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却如同天籁,在他脑中响起。
刹那间,李云龙眼中的世界,彻底变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根开裂的房梁,一道淡蓝色的数据流瞬间在眼前展开,精准地标注出承重点与断裂风险,旁边自动生成了三套加固方案,连需要几根木头、几颗钉子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他的视线掠过院子里那些麻木的工人,每个人的头顶都浮现出一块虚拟面板,详细罗列着他们的身体状况、潜在技能、心理状态和核心诉求。
他们缺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活下去的希望和被人当人看的尊严。
当他将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黑云寨方向时,整座山的轮廓瞬间在他眼前变得透明。
一道道红线勾勒出山寨的地形图,哨卡的位置、巡逻队的路线、火力点的盲区、兵力部署的薄弱环节……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得令人发指!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瞬间成型,并以无可阻挡之势野蛮生长!
被服厂?
不!
这里不是埋葬他李云龙的坟墓,而是他东山再起的起点!
这里有几十号虽然老弱,但依旧心向八路、懂得服从命令的工人!这里有能缝制军服和装备的缝纫机!这里甚至还有一台能用的柴油机!
这简直是白手起家,建立敌后根据地的绝佳土壤!
“单纯的生产任务?去他娘的!”
李云龙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动作之迅猛,让身边的年轻战士吓了一跳。
他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迷茫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两团骇人的精光,犹如黑夜中被唤醒的饿狼。
他要在这里,拉起一支真正属于他李云龙的队伍!
他要把这个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破烂被服厂,打造成一个能生产、能打仗,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特战堡垒!
而这第一步,就从拿黑云寨那帮不长眼的土匪开刀!
立威!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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