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野一试探着松手，想要把沈念放下去，沈念就立马紧紧攀上了他的身躯，双腿缠的愈发紧，胳膊也用力勒着他的脖颈，总之就是死活不下去。
“沈念！朕要松手了。”
“松吧。”
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裴昭野被气笑了，还真的立马把双手抬了起来，紧接着沈念就挂不住了，在双脚沾地的瞬间，她还下意识地又用力拽了拽裴昭野。
紧接着——
“扑通！”
“啊！”
沈念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昭野反应迅速地伸手撑在了她的身上。
他因方才的拉扯衣衫略显凌乱，领口微敞，几缕墨发垂落额前，虽然反应足够迅速，避免了完全压在她身上，但也平添了几分狼狈。
两人骤然接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沈念一愣，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个梦好真实啊。”
裴昭野低头看着身下一脸迷茫的沈念，眼底的怒火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光芒取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危险：
“沈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样的姿势其实对沈念来说是不利的，正当他以为沈念会慌慌张张地推开他站起来的时候，她竟然心安理得地躺着，小眼神还偷偷地往他微敞的领口中钻。
意识到她在看什么，裴昭野哽了一瞬，刚要起身的瞬间，眼前白光一闪。
梦醒了。
此时，趴在桌上的沈念和躺在床榻的裴昭野同时睁开了眼睛。
沈念下意识地要直起身，发现胳膊都被自己压麻了，她注意到自己身上披了个外袍，当即扯过来胡乱团了两下，当成了一个枕头，放在桌上，继续趴着睡。
这样就不用压胳膊了。
她闭眼的瞬间，裴昭野静悄悄地从内室中走了出来，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样子，回想起方才那个荒诞的梦，觉得奇怪。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做那种梦？
而且若是梦到个女人也就罢了，毕竟对他又摸又抱的，但偏偏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对他上下其手......
裴昭野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念，这才猛然注意到，自己那件绣了龙纹的外袍就这么被她随手团成了一团。
他忍不住走了过去，凑近了去看她。
殿内烛光昏暗，柔和的光线勾勒出沈念毫无防备的侧脸轮廓。
她的皮肤在光影下显得异常白皙细腻，鼻梁秀挺，侧脸的线条很是精致柔和。
视线逐渐向下，裴昭野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沈念睡觉时无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紧接着，他伸手捏了捏沈念的脖颈。
沈念被捏的一个激灵，猛然抬起身子，一抬眼就看见裴昭野正沉沉地看着她。
“我...”
她险些骂了句脏话，连忙伸手拍了拍胸脯，有些无奈：
“陛下，您知不知道大半夜就这么站在微臣面前盯着微臣看，是很吓人的。”
裴昭野冷哼一声，伸手把外袍拿了过去：
“看你睡觉时张着嘴巴，怕你的口水会滴在朕的外袍上。”
沈念这才注意到那外袍上用金线绣了栩栩如生的龙纹，很是精致尊贵。
她一阵后怕，当即讪笑道：“陛下说得是，那不然我们一起睡吧？”
“...你说什么？”
沈念一脸无辜：“微臣也是男人，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应当没什么，实在不行，陛下若是觉得微臣僭越了，那就给微臣一床被子和枕头，微臣打地铺。”
裴昭野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
一想到他不小心把沈念压在了身下，两人距离近到鼻息交错，他就有些恶寒，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绝对不行。”
沈念不由得道：
“给床被子也不行啊，陛下您也忒小气了。”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裴昭野还是听见了。
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朕可以赐你一床被子。”
沈念双手抬起，故意谄媚一笑：“谢陛下赏赐。”
裴昭野随手丢给了她。
沈念把被子和枕头抱了个满怀，转身走到桌前，发现裴昭野正斜倚在一旁的朱红石柱上看她。
她不由得心神一动。
他身姿舒展，一条长腿随意地曲起，脚踝交叠，整个身形线条格外流畅。
“陛下，您怎么还不回去睡？”
他故意嗤笑：“朕看看你打算怎么睡。”
沈念：“......”
她没再理会裴昭野，将那张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随后将被子平铺在桌上，摆好枕头，自己就那么躺了上去，然后将另一半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整个人像是个夹心。
裴昭野一言难尽地看着鼓起来的小包，毫不留情地转身进去了。
他真是疯了，大半夜不睡觉和这个臣子说话。
第二日一早。
由于两人昨夜都睡得格外的晚，以至于外面的太监进来的时候，裴昭野直接哑声让人滚了出去。
几个太监连滚带爬，生怕一大清早的就触怒龙颜，只是跑出去之前，他们瞥见了桌上鼓起来的一块，一脸惊悚。
桌上的那是什么玩意？
门被关上之后，殿内再度恢复了黑暗。
沈念睡得正沉，紧接着自己的被子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掀开了，她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伸手摸索着被子，没摸到，干脆也不盖了，翻个身继续睡。
“沈爱卿，该去上朝了。”
沈念醒了。
她睁开酸涩的双眼，隐约看见裴昭野就站在桌子边上，不愿意面对一样，闭上了眼睛。
这古代的朝臣也太累了吧。
她这还是在皇宫里了，没算上从京城坐马车进宫的时间，不然她天天都起得比鸡还早，早晚有一天能困死。
裴昭野何尝不困。
尤其是因为昨夜的那个梦，他近乎辗转了一夜未眠。
“起来。”
裴昭野毫不留情地又把那半截被子呼在了她身上，转身走了过去，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奏折。
沈念重重叹了口气，显然是睡得太舒服了，忘记自己正躺在狭窄的桌上，又翻了个身。
“咚！”
这一声响莫名和昨夜梦里那个声响重合了，裴昭野被吓到了，转身一看，沈念整个人卷着被子摔到了地上，桌子都差点翻过去了。
“嗷——”
大清早的宣明殿内，终于在沈念的嚎叫声中，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