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子一个甩尾，轮胎摩擦声像有人在黑夜撕布。
我脑袋撞到车窗，疼得直冒金星：“沈砚你疯了？！”
他单手倒车，声音冷得结冰：“直播提前，船就在码头，再晚一步，你脑子要被公开处刑。”
我心脏瞬间蹦到嗓子眼：“不是说好明晚？！”
“老头改主意，八点改成零点，现场全是他们的人。”
他一脚油门，码头的探灯光柱冲破椰林，像怪兽眼睛。
我手指哆嗦系安全带：“那就报警啊！”
“报警有用我带你跑？”沈砚冷笑，“他们拿着你自愿签的‘记忆提取同意书’，警察来了也管不了。”
我？？？
什么时候签的？
脑海倒带——
合同！
那份日薪十万的助理合同，最后附加页密密麻麻小字，我压根没看！
我瞬间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系统忽然插播：“检测到宿主陷入重大危机，启动紧急预案：A烧毁服务器 B自毁记忆 C物理消失。”
我：“C什么意思？”
系统：“让你人间蒸发，假死，从此黑户。”
我：“……我能选 D吗？”
系统：“D把沈砚推出去背锅。”
我：“……”
可以，但没必要。
2、
离码头还有五百米，沈砚突然踩刹车，把车横在路中间。
他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拎出一个黑色背包，扔我怀里：“换上。”
我拉开拉链，里面是套黑色潜服，外加小型氧气瓶。
我？？？
“记忆提取在海上游艇进行，我们潜水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声音发飘：“我只会狗刨十米！”
“我带你。”他言简意赅，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顺手扯掉领带，衬衫扣子崩飞两颗，锁骨在探灯下晃眼。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自动弹幕：颜值 100，冷静-50。
“发什么愣？”他抬眼，眸色被灯光映得发亮，“想保命就快点。”
我回神，咬牙扒掉裙子，套潜服，拉链拉到胸口卡住，他俯身帮我提上去，指尖无意擦过皮肤，像电流窜过。
我抖了一下。
他低哑道：“别怕，有我在。”
我小声嘟囔：“你在才怕。”
系统：“检测到宿主心率 140，怀疑动情。”
我：“闭！嘴！”
3、
我们下水那一刻，世界静音。
夜里海水冰凉，像无数细针往骨头里扎。
沈砚从后托住我腰，示意我吸气，氧气嘴塞进我嘴里，他带我下潜。
水下漆黑，只有他头顶探照灯发出一束白光，像劈开黑布。
我紧闭眼，任由他带路，耳边只有自己心跳，咚咚咚。
十分钟后，远处出现一团橘光，巨型游艇底部像怪兽肚皮。
沈砚打手势：绕后。
我点头，四肢僵硬地划水。
忽然，他停下，把我按进一处阴影，用手捂住我呼吸嘴。
我睁眼，看见上方潜水梯下来两个人，手持水下步枪，枪头装探照灯。
我瞬间血液凝固。
沈砚贴着我耳，用气音说：“别动。”
那两人从我们头顶游过，灯光扫过礁石，差半米就照到我脚。
等灯光远去，沈砚才松开我，拉着我继续往前。
我心脏跳到生疼，第一次真切体会到：有钱人的战场在海底。
4、
我们攀上游艇尾部维修梯，沈砚先探头，确认安全，才拉我上去。
甲板空无一人，只有海风猎猎。
他带我猫腰钻进走廊，一路避开监控，最后停在一间舱门外。
门缝里透出白光，隐约听见老头说话：“……开始吧，全网预热已完成，在线人数三百万。”
我拳头攥紧，掌心全是汗。
沈砚从背包摸出两个口罩，递我一个：“跟紧我。”
说完推门而入——
舱室正中，放着一个银白记忆舱，与我昨晚见过的一模一样，头顶蓝灯闪烁。
舱旁站着唐装老头、白大褂、若干保镖，镜头架了四台，实时直播。
大屏幕滚动弹幕：
【好刺激！现场开颅？】
【听说小姐姐是火灾唯一幸存者】
【提取完记忆会不会变白痴？】
我血压瞬间 180。
老头抬眼，看见我们，脸色微变，却很快恢复慈笑：“阿砚，带女朋友来参观？”
沈砚挡在我前面，声音冷冽：“直播取消，谁敢动她，我拆了这艘船。”
弹幕瞬间爆炸：
【哇！霸总护妻！】
【这瓜比电视剧带感】
老头笑而不语，抬手——
保镖齐刷刷掏枪，黑压压枪口对准我们。
我呼吸瞬间停滞。
沈砚却半步不退，低声道：“姜桃，信我一次。”
我咬牙：“怎么信？”
他忽然伸手，解开我口罩，俯身吻住我——
众目睽睽。
弹幕瞬间空白，下一秒疯狂刷屏：
【啊啊啊亲了！】
【我死了这什么神仙颜值】
我脑袋“嗡”地炸成烟花。
系统：“叮！检测到超高甜度场景，奖励寿命 30天！”
我：“……”
还能这样？
吻毕，他额头抵着我，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舱里做了手脚，进去后按下红色按钮，系统会自毁，记忆保留在你脑子里，谁也拿不走。”
我瞳孔地震：“那你呢？”
“我善后。”
“你会死！”
“不会。”他笑了一下，眼尾弯起，像月光落水，“我舍不得你。”
我心脏像被重锤击中，疼得发麻。
老头拐杖敲地，语气依旧温和：“阿砚，闹够了，开始吧。”
沈砚牵起我手，十指相扣，看向镜头，声音掷地有声：
“各位观众，今天提取的，是我沈砚的记忆，与姜桃无关。”
弹幕瞬间问号刷屏。
我猛地抬头：“你疯了！”
他低头，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姜桃，我欠你的，今天还。”
说完，他松开我，大步走向记忆舱，躺进去，自己戴上头罩。
我条件反射冲过去，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蓝灯骤亮，机器启动，发出低沉嗡鸣。
我眼睁睁看着电流穿过他太阳穴，他指节因疼痛骤然收紧，青筋暴起。
“沈砚——！”
我声音嘶哑，眼泪瞬间糊了视线。
屏幕弹幕一片尖叫：
【男主以身代妻！kswl！】
【这不是剧本我吃键盘】
老头脸色终于变了，怒吼：“停下！谁准他胡来！”
白大褂手忙脚乱按按钮，机器却发出红色警报：
【非法操作，系统自毁倒计时 10、9、8……】
我趁机挣脱，扑到舱边，按下内侧红色按钮——
轰！
一声巨响，舱体爆裂，火花四溅，直播信号瞬间中断。
浓烟滚滚中，我抓住沈砚的手，他人事不省，指节冰冷。
我咬牙，拖着他往外爬，耳边全是警报和尖叫。
天花板喷水系统启动，海水倾盆而下，像下一场末日雨。
我半边身子湿透，却死死攥着他手不放。
这一刻，我终于承认——
什么命不命，钱不钱，
我只想他活着。
5、
再醒来，我躺在小艇甲板上，天已蒙蒙亮。
沈砚枕着我腿，面色惨白，呼吸却平稳。
旁边坐着个人——路星澈，浑身湿透，头发滴水，冲我咧嘴：“醒了？”
我嗓子发哑：“你怎么在？”
“我跟踪游艇，怕你们出事。”他扔给我一瓶水，“船我联系了，一小时后到岸。”
我低头看沈砚，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声音沙哑：“……成功了吗？”
我红着眼眶吼：“成个屁！你差点被电成烤乳猪！”
他却笑了，抬手抹掉我眼泪：“别哭，我命硬，舍不得死。”
我拍开他手，眼泪却越掉越多。
系统突然提示：“叮！隐藏任务完成：拯救沈砚，奖励永久记忆锁，宿主记忆无法被任何技术手段提取。”
我愣住。
原来他拿自己当诱饵，给我换永久保险。
路星澈站起身，望向远处海平面：“老头被控制，直播证据已提交警方，沈氏股价开盘就会跳水。”
我抬头看他：“你爸……”
“父子关系，到此为止。”他声音低下去，却带着解脱。
沈砚握住我手，十指相扣，掌心温度终于回来。
日出跳出海面，金光万丈，像给世界重新上了釉。
我眯眼看太阳，忽然觉得——
活着，真好。
小艇靠岸那一刻，我收到一条陌生语音，声音经过处理，只有短短三秒：
“姜桃，你以为赢了？真正的记忆，还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