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院子里响起了号角声。
“当当当——”
那是三大爷阎埠贵用的铁盆,敲得响亮。
“全院大会!”
“大家都到穿堂口集合!”
苏年正在屋里写稿子,听见这声音就知道要开什么会了。
何大清失踪的事,总得有个说法。
“淮茹,走,咱们也去看看。”
秦淮茹有些紧张。
“苏年,我不想去。”
“那些大妈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苏年拍拍她的手。
“没事,跟着我。”
“今天这会,可能还挺热闹。”
两人出了南房,就看见院里的人都在往穿堂口走。
一张四方桌已经摆在了中央。
三个大爷分坐三面。
一大爷易中海坐北向,正中间,位置最尊贵。
二大爷刘海中坐西侧,三大爷阎埠贵坐东侧。
南面留给院里的百姓们。
苏年扫了一眼,心中有数。
这座次安排,透着浓浓的等级味道。
“苏年,来来来,坐这边。”
三大妈招呼着。
但苏年没过去。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两个小身影上。
傻柱和何雨水,孤零零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
何雨水眼睛还红着,显然刚哭过。
傻柱虽然憋着,但脸色也很难看。
苏年心中一动。
这是个机会。
“淮茹,咱们坐那边。”
他指了指傻柱旁边的空位。
秦淮茹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他过去了。
苏年直接在何雨水身边坐下。
小姑娘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雨水,别怕。”
苏年温和地说道。
“苏年叔叔不会害你的。”
何雨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淮茹。
秦淮茹也蹲下身子。
“雨水,你饿不饿?”
“婶婶那里有糖。”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水果糖。
何雨水眼睛一亮,但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要。”
“我爸爸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苏年心中一暖。
这孩子虽然小,但很有骨气。
“雨水,叔叔不是外人。”
“咱们是邻居,就是一家人。”
他把糖塞到小姑娘手里。
“吃吧,别饿着。”
这时,对面传来一声冷哼。
苏年抬头一看,是贾东旭。
这小子正阴着眼盯着他。
眼神里满是恶意。
苏年淡淡一笑,没有理会。
贾东旭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看见自己和秦淮茹恩恩爱爱,心里不平衡呗。
“好了,人都到齐了。”
一大爷易中海清了清嗓子。
“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何大清的事。”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三大爷桌上。
“昨天晚上,何大清突然失踪。”
“我们找了一夜,没有任何消息。”
易中海的声音很沉重。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我有责任弄清楚这件事。”
二大爷刘海中立刻接话。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何大清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肯定是有预谋的。”
三大妈在下面点头。
“就是就是。”
“昨天白天还好好的。”
“晚上就连人带钱一起没了。”
“这不是预谋是什么?”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
“我觉得海中说得对。”
“何大清这是有预谋的跑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听说他最近跟一个寡妇走得很近。”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炸了锅。
“什么?寡妇?”
“哪里的寡妇?”
“怪不得要跑路呢。”
易中海皱起眉头。
“埠贵,这话可不能乱说。”
阎埠贵摆摆手。
“我也是听说的。”
“具体真假,还得查证。”
“但是何大清抛下两个孩子跑路,这是事实。”
“这种行为,严重败坏了咱们院里的道德风气。”
他越说越激动。
“一个父亲,怎么能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院里的人纷纷点头。
“就是,太不是东西了。”
“两个孩子多可怜。”
“何大清这是造孽啊。”
何雨水听了这些话,眼泪又掉下来了。
傻柱紧紧抱住妹妹,脸色铁青。
“你们别说了!”
他突然站起来。
“我爸爸不是那种人!”
“他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阎埠贵冷笑一声。
“柱子,你还是太天真了。”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爸爸就是跟那个寡妇私奔了!”
“抛弃了你们兄妹俩!”
“这就是事实!”
何雨水哭得更厉害了。
傻柱气得浑身发抖。
“你胡说!”
“我爸爸不是那种人!”
苏年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动。
时机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
“三大爷,这话不确。”
苏年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院子里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
阎埠贵愣了一下。
“苏年,你什么意思?”
苏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三大爷刚才的话,有失偏颇。”
“何大清的事,没有那么复杂。”
易中海皱起眉头。
“苏年,你知道什么内情?”
苏年点点头。
“确实知道一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今天下午,我在单位收到了何大清的信。”
“信里交代了他的去向,还有一些安排。”
院子里瞬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信?”
阎埠贵不敢置信。
“何大清给你写信了?”
苏年举起信封。
“不信的话,大家可以看看信封。”
“上面有邮戳,是今天中午寄出的。”
众人纷纷凑过来看。
果然,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印着邮戳。
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
“这不可能。”
阎埠贵还是不相信。
“何大清凭什么给你写信?”
“你们又不熟。”
苏年淡淡一笑。
“三大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何大清在信里说得很清楚。”
“他之所以给我写信,是因为我在畜牧站工作。”
“他希望我能代为联络,照看一下柱子和雨水。”
易中海心中一动。
如果何大清真的给苏年写信了,那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苏年,你能把信念给大家听听吗?”
苏年摇摇头。
“信是私人信件,不方便公开。”
“不过信里有关于柱子和雨水的内容,我可以简单说一下。”
阎埠贵不依不饶。
“不行,必须公开读信。”
“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
苏年看着他。
“三大爷,你这话就过分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阎埠贵梗着脖子。
“反正我不信。”
“除非当众读信。”
这时,傻柱突然开口。
“苏年叔叔,你念吧。”
“我想知道我爸爸说了什么。”
苏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何雨水。
小姑娘也期待地看着他。
“好吧,那我就念一部分。”
苏年打开信封,抽出信纸。
其实信是他昨天晚上写的。
模仿何大清的笔迹,内容也都想好了。
“各位街坊,特别是柱子、雨水:”
“我何大清有愧于大家,有愧于两个孩子。”
“但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苏年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每个人都在仔细听着。
“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是力不从心。”
“最近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合适的女士。”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重新开始。”
“但我绝不会抛弃柱子和雨水。”
苏年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表情。
“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每月寄十块钱到畜牧站。”
“请苏年同志转交给两个孩子,作为生活费。”
“另外,如有急事,可通过苏年同志联系我。”
“请院里的邻居们勿多猜想,给孩子们一个安静的环境。”
苏年念完,重新把信折好。
院子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消化这个信息。
阎埠贵首先反应过来。
“不对啊,苏年。”
“你刚才只是念的,我们没看见信纸。”
“万一你是编的呢?”
苏年看着他。
“三大爷,你真是谨慎。”
“不过你说得对,确实应该让大家看看。”
他把信递给傻柱。
“柱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爸爸的字?”
傻柱接过信,仔细看了看。
“是的,这是我爸爸的字。”
“没错。”
阎埠贵还是不死心。
“柱子你识字不全,可能看错了。”
“让我来看看。”
他伸手要信。
苏年退了一步。
“三大爷,你这就过了。”
“信是人家的私人物品,你有什么权利看?”
阎埠贵脸一红。
“我…我就是想确认一下真假。”
苏年冷笑一声。
“三大爷,你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还是在质疑柱子的眼神?”
阎埠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易中海开口了。
“苏年,既然何大清委托你照看两个孩子。”
“那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很关键。
如果苏年真的要照看傻柱和雨水,那易中海的计划就要改变了。
苏年早就想好了对策。
“一大爷,何大清在信里说得很清楚。”
“他只是委托我代为联络,转交生活费。”
“并没有说让我做监护人。”
“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还是需要院里的邻居们帮助。”
“特别是您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者。”
易中海听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苏年没有争夺监护权的意思。
那自己的计划还能继续。
“苏年说得对。”
易中海点点头。
“我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有责任照看两个孩子。”
“以后他们就跟我一起过。”
“我会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他们。”
傻柱感激地看着易中海。
“一大爷,谢谢您。”
“我和雨水一定好好孝敬您。”
苏年在心中冷笑。
易中海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厉害。
但是苏年有何大清的委托信,等于在法理上占了先机。
将来真要撕破脸,这封信就是证据。
“那就这么定了。”
易中海拍板道。
“从今天开始,柱子和雨水就住到我家。”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阎埠贵在一旁看着,心中很不舒服。
他原本想通过这次会议,把何大清搞臭。
然后想办法弄到何家的房子。
没想到苏年拿出一封信,把事情全搅黄了。
“苏年,我还是觉得这事有蹊跷。”
阎埠贵不甘心。
“何大清怎么知道你的单位地址?”
“你们平时又不来往。”
苏年看着他。
“三大爷,这你就孤陋寡闻了。”
“我在畜牧站工作,负责全市的肉类供应。”
“何大清是厨师,经常要买肉。”
“我们在工作中有接触,很正常。”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阎埠贵挑不出毛病。
“再说了。”
苏年继续说道。
“何大清选择委托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有稳定的工作,人也靠谱。”
“委托我转交生活费,比委托别人更保险。”
阎埠贵被说得哑口无言。
苏年说得确实有道理。
易中海看着苏年,心中有些复杂。
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想象的要精明得多。
一封信,就把所有的质疑都化解了。
而且还为自己争取到了话语权。
将来关于两个孩子的事,苏年都有发言权。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这次会议就到此结束。”
易中海站起身。
“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
临走时,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
“原来何大清没有抛弃孩子啊。”
“还是要每个月寄钱的。”
“苏年这个人不错,愿意帮忙。”
“是啊,换了别人可不一定愿意。”
阎埠贵听着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本想通过这次会议提高自己的威望。
结果反而让苏年出了风头。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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