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去驾驭第二只鬼吧。”
兜帽人沙哑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林轩的耳中，盘踞在他的心头。
用鬼的力量来制衡鬼！
这方法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但其背后蕴含的疯狂与危险，让林轩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一只鬼的力量就已经如同跗骨之蛆，时刻侵蚀着驭鬼者的身体和神智，最终走向毁灭。再引入第二只鬼？那岂不是在已经燃烧的柴堆上再泼上一桶油？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异力量在体内冲突、碰撞、平衡…这其中的痛苦和风险，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怕了？”兜帽人似乎能感受到林轩的震惊和犹豫，发出一声低沉的、意味不明的轻笑，“这才是驭鬼者真正的道路。一只鬼，注定是慢性死亡，只是早晚问题。两只鬼，如果能找到相克相生的，或许能多活几年，甚至…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死得更快，更惨。”
他顿了顿，那只苍白的手轻轻合上了木箱的盖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药渣’只能缓解，治标不治本。真正的强者，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于死境中求生。鬼邮局里，能走到高层的，没一个是只靠一种鬼能力的。”
交易似乎无法达成，对方也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没有筹码，就离开吧。别耽误时间。”兜帽人下了逐客令，身影向后缩了缩，更加融入角落的阴影之中，仿佛本身就是阴影的一部分。
林轩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不起眼的木箱，尤其是那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小瓶方向，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
沿着原路返回，那冰冷的寒风从天井深处倒灌上来，吹得他衣袂翻飞，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重。
驾驭第二只鬼…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滋长。
他回想起在鹤山社区的经历。敲门鬼那绝对性的压制力量，张幼红那诡异莫测的操控手段，还有杨间那如同神魔降临般的恐怖实力…他们，是否都是驾驭了多只鬼的存在？
如果自己想活下去，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想探寻那些隐藏在灵异背后的真相，这似乎…是绕不开的一步？
可是，去哪里寻找第二只鬼？又该如何驾驭？不同的鬼之间如何平衡？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回到307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林轩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布告栏上的信息，“药渣”的存在，以及“驾驭第二只鬼”的残酷真相，都为他揭开了鬼邮局以及驭鬼者世界更加真实、也更加黑暗的一角。
这里没有温情，只有赤裸裸的交易、利用和在刀尖上求存的疯狂。
他拿出那枚怀表，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罗文松…他驾驭了几只鬼？他的失控，是因为平衡被打破了吗？
还有杨间…他体内又藏着多少恐怖的存在？
自己的力量如此微弱，甚至连第一只鬼都谈不上完全“驾驭”，只是侥幸获得了一点灵异力量的运用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去寻找第二只鬼，无异于自杀。
但…如果不去尝试，按照兜帽人的说法，也只是慢性死亡。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死循环。
接下来的两天，林轩没有再贸然外出探索。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一方面消化着新获得的信息，另一方面，则是尝试着更加细致地去感知和掌控体内那点微弱的灵异力量。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且收效甚微。那力量如同狡猾的毒蛇，盘踞在体内深处，难以捕捉，更难以驱使。每一次尝试深入沟通，带来的不是掌控感，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和隐隐的躁动不安，仿佛在惊扰某个沉睡的凶物。
他甚至再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饵”的瓷瓶，只是握在手中，仔细感受其散发出的那种奇异气息，试图理解这种能“吸引并安抚”灵异的原理，但同样一无所获。这东西的层次，似乎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
力量的提升，似乎陷入了瓶颈。
而这天下午，当他正对着油灯发呆，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不是夜晚巡夜者那种规律的脚步声，也不是灵异诡异的声响，就是很普通的、人类用手敲击房门的声音。
林轩瞬间警惕起来，握紧匕首，压低声音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却带着明显疲惫和沙哑的女声。
“……是我，李倩。”
林轩愣了一下，稍微放松了警惕，但并未完全放下戒心。他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倩。
但她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脸色比几天前更加苍白，眼窝深陷，嘴唇缺乏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憔悴和惊弓之鸟般的紧张。她似乎也刚从某个任务中归来，或者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有事？”林轩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只是隔着门缝问道。
李倩似乎也不在意，她的眼神有些飘忽，声音沙哑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后怕：“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指什么？”林轩皱眉。
“就是…晚上…”李倩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到，“走廊里…好像有东西…在走…还有…奇怪的哭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
林轩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邮局里晚上本来就不太平。你听到什么了？”
“我…我说不清楚…”李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有时候是脚步声，有时候像是铁链拖地…还有一次…我好像听到有小孩在哭…就在我门外…”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我用了你上次说的办法，死死躲着，没敢出声，也没开门…后来声音就走了…”
她描述的，似乎正是林轩之前遭遇的巡夜者和那恐怖啼哭的存在。
“然后呢？”林轩追问。
“然后…今天早上…我隔壁…308房间…”李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门开着…里面…没人了…而且…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林轩的心猛地一沉。
308房间的信使…消失了？
是被夜晚游荡的东西拖走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你报告给邮局了吗？”林轩问道。
“怎么报告？”李倩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去找谁报告？这鬼地方…消失了就是消失了…谁会在意？”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鬼邮局的残酷规则再次赤裸裸地展现。
“我们得想办法…”李倩抬起头，看着林轩，眼中带着一丝绝望中的期盼，“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下次任务…我们可能就会…”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们需要力量，需要活下去的资本。
林轩看着李倩憔悴恐惧的样子，又想起兜帽人那句“驾驭第二只鬼”，心中那个危险的念头再次浮现。
或许…独自摸索太难了。是否需要…尝试接触一下其他信使？交换一些信息？甚至…像布告栏上那样，尝试组队？
虽然风险极大，但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最终莫名其妙地消失要强。
“我知道了。”林轩最终点了点头，“你先回去休息吧。小心点。关于…提升的事情，我或许有点头绪，但需要再想想。”
李倩似乎从林轩的话中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安慰，或者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步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林轩关上房门，眉头紧锁。
邻居的消失，李倩的恐惧，都在无声地催促着他。
驾驭第二只鬼…
这个选项，似乎正变得越来越现实，也越来越紧迫。
他走到桌边，再次拿起那枚冰冷的怀表。
或许…突破口，还是在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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