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特种兵再造大明 > 第15章:张彪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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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营地里的号角声就跟破锣似的扯开了嗓子。于浩正带着十五个士兵在空地上扎马步,听见号角声便喊了停——这是营中集合操练的信号,按规矩,所有在编士兵都得到校场集合。

“把家伙带上,咱们去校场。”于浩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扫过众人。经过连日操练,这十五人的精气神已和往日大不相同:站着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里少了些麻木,多了点劲儿。尤其是王二,以前总爱缩着脖子,现在哪怕是扎马步,膝盖抖得厉害也咬牙挺着,脸上那点少年人的怯懦,不知不觉被磨成了韧劲。

众人抄起靠墙立着的长枪——说是长枪,其实就是些打磨过的木棍,顶端勉强包了层铁皮,对付野兽都嫌钝,但在这缺枪少炮的边营,已是难得的“制式武器”。一行人往校场走,路上遇见其他旗的士兵,不少人都朝他们这边瞟,眼神里带着些诧异。

“看啥看?”赵六梗着脖子瞪回去。他性子烈,最受不了旁人这打量的眼神,好像他们是什么怪物似的。

被瞪的士兵撇撇嘴,没敢接话,却加快脚步走远了。于浩看在眼里,心里清楚:这几日他们天天“折腾”,又是跑步又是列阵,早成了营里的“异类”。有人觉得新鲜,更多人则是等着看笑话——在这辽东军营,谁都知道“活命”全凭运气,练这些“花架子”,还不如多藏块干粮实在。

校场就在营地中央,是片被踩得硬邦邦的黄土地,边缘长着些枯黄的野草。此时已有不少士兵聚集在这儿,稀稀拉拉地站着,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手里的兵器歪歪扭扭地拖在地上,像群刚被抽了筋的蚂蚱。

于浩带着人找了个角落站定,刚把队伍列好,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百户张彪骑着匹瘦马,后面跟着四个亲兵,耀武扬威地进了校场。张彪穿着身半旧的铁甲,腰里挂着把弯刀,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下巴的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那是他早年跟蒙古人厮杀时留下的,也是他在营里炫耀的资本。

“都给老子精神点!”张彪勒住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酒气。他昨晚准是又喝多了,眼睛里布满血丝,看人的时候像头随时要扑上来的野狗。

士兵们慢吞吞地抬起头,动作拖沓得像提线木偶。张彪见状,眉头拧成了疙瘩,猛地一甩马鞭,鞭梢擦着一个士兵的耳朵飞过,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一群废物!鞑子要是打过来,你们就这么站着等死?”

那士兵吓得一哆嗦,赶紧挺直了腰,却没敢吭声。校场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于浩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张彪的目光扫过自己这边,在他麾下士兵身上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于浩。”张彪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于浩往前一步,抱拳行礼:“末将在。”

“听说你这几日挺能耐啊。”张彪骑着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天天带着人跑圈、走步子,还琢磨着怎么‘互相掩护’?”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于浩心里了然——准是有人把他们操练的事报给张彪了。营里就这德行,屁大点事传得比风还快,尤其是见不得别人“出头”。

“回百户,”于浩不卑不亢地回道,“末将麾下士兵体弱,练练筋骨,总比上阵就溃强。”

“练筋骨?”张彪冷笑一声,猛地从马上跳下来,铁甲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响。他走到于浩面前,那双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几乎要贴到于浩脸上,“老子在辽东杀了十几年鞑子,就没听说过走步子能练出筋骨的!有那功夫,不如多练练刀箭,省得遇上鞑子连刀都握不住!”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喷了于浩一脸。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张彪的脾气,这要是惹恼了他,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王二在后面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恨不得冲上去替于浩挡着,却被身旁的老周悄悄按住了——老周比他们都清楚,这时候往前冲,纯属找死。

于浩却没动,任由张彪喷了满脸唾沫,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抬手擦了擦脸,语气依旧平静:“百户说得是,刀箭自然要练。可末将以为,兵卒若是连站都站不稳,走都走不齐,手里有刀也只是给鞑子送菜。”

“你他妈说什么?”张彪眼睛一瞪,伸手就去摸腰里的弯刀。这小子竟敢顶嘴?反了天了!

于浩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却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末将不敢顶撞百户。只是前几日巡逻,末将麾下士兵若是散乱无章,恐怕回不来向百户复命。”

这话像根针,轻轻刺了张彪一下。他想起前几日于浩带回的那三颗后金首级——虽然被他据为己有,报上去领了赏,但心里清楚,那确实是这小子带着人拼出来的。若是换了营里其他旗的人,遇上十几个鞑子游骑,怕是早就跑没影了。

张彪的手在刀柄上顿了顿,终究没拔出来。他盯着于浩看了半晌,那目光像要把人看穿似的。他总觉得这于浩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小旗官,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说话都打哆嗦,哪像现在这样,眼神里一点怯意都没有,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像个读过书的酸儒,偏生身上又带着股子狠劲,让人捉摸不透。

“哼,嘴皮子倒是利索。”张彪松开手,后退一步,环视着于浩身后的十五个士兵,“我倒要看看,你这‘练筋骨’的兵,到底有几分能耐。”

他冲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立刻会意,转身从校场边拖过来十几个稻草人——那是营里用来练习射箭的靶子,扎得歪歪扭扭,身上披着破烂的皮甲,勉强能看出个人形。

“给你们半个时辰,”张彪指着那些稻草人,“把它们当成鞑子,给老子演练演练,你那‘互相掩护’是怎么个掩护法。要是演得不像样……”他舔了舔嘴唇,露出口黄牙,“就给老子去马厩待上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谁都知道,马厩里的粪堆能没过膝盖,进去待三天,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少人都等着看于浩出丑——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兵,还想玩什么“战术”?怕是连稻草人都打不过。

于浩却没理会那些笑声,对身后的士兵道:“听到了?把咱们这几日练的,露一手给百户看看。”

“是!”十五人齐声应道,声音算不上洪亮,却透着股子整齐劲儿,让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于浩不再多言,转身走到队伍前,低声下令:“第一组,正面接敌;第二组,左翼掩护;第三组,右翼警戒。”

他把十五人分成三组,每组五人,呈品字形散开。第一组由王二带队,挺着木棍枪,一步步朝稻草人走去,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健,每一步落下都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这是连日练队列磨出来的默契。

“前进!”于浩一声令下。

王二咬着牙,率先朝最近的一个稻草人刺出“长枪”。木棍枪“噗”地一声戳在稻草人的胸口,把它戳得摇晃了几下。他身后的四人紧随其后,两人一组,一人主攻,一人侧立,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左右,随时准备支援。

“左翼有动静!”孙瘸子突然喊道。他站在第二组,虽然腿不利索,却时刻盯着左侧的稻草人,那眼神比猎鹰还尖。

话音刚落,第二组的五人立刻移动脚步,像堵墙似的挡在左侧,手中的木棍枪斜指地面,形成一道简易的防线。动作算不上快,却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慌乱。

“右翼!”老周也喊了一声。他经验老到,见右侧的稻草人离得近,立刻带着第三组的人补了上去。

十五个人像台生涩却在慢慢运转的机器,随着于浩的口令和彼此的呼喊,不断调整着阵型。时而收缩防御,把稻草人围在中间;时而分兵包抄,模拟着夹击的态势。没有震天的喊杀,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应,却透着种说不出的章法,跟校场上那些散沙似的士兵比起来,简直像两支截然不同的队伍。

张彪的脸色渐渐变了。起初他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叼着根草茎,时不时哼一声。可看着看着,他嘴里的草茎掉了下来,眉头也越皱越紧。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打了一辈子仗,虽然没读过什么兵书,却懂什么是“能打仗的兵”。眼前这些士兵,论力气、论刀法,未必比营里其他人强,可那份默契和冷静,却让他心里莫名一沉。

就说那个瘸腿的兵,明明跑不快,却总能提前喊出“动静”;还有那个看起来最老实的少年(王二),戳稻草人时手都在抖,却死死记住护着身边的人;更别说于浩,站在队伍后面,几句话就能让散乱的人重新聚成一团,那股子指挥的架势,比营里几个老旗官都像模像样。

“停!”张彪突然喊了一声。

于浩立刻挥手,十五人瞬间停下动作,依旧保持着防御的阵型,只是额头上都渗着汗,胸口剧烈起伏——这半个时辰的演练,比跑十里地还累。

张彪走到一个被戳得稀烂的稻草人面前,抬脚踹了踹,稻草人应声散架,露出里面枯黄的稻草。他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花架子倒是练得挺熟,可鞑子的刀是铁的,不是稻草做的。真遇上鞑子,这些玩意儿顶个屁用?”

于浩上前一步:“回百户,末将不敢说这些能挡得住鞑子的刀。但至少,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见了鞑子就跑。”

“你!”张彪猛地回头,瞪着于浩,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溢出来,“你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这话问得突然,于浩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末将前几日差点死了,醒过来就想明白了,与其浑浑噩噩等死,不如多练点本事,好歹能多活几天。”

这话说得实在,在这辽东军营,谁没经历过几次生死?“大难不死,性情大变”的说法也不算新鲜。张彪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点破绽,可于浩的眼神坦坦荡荡,除了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

“哼,随你折腾。”张彪最终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但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要是敢耽误了差事,老子照样扒了你的皮!”

亲兵们赶紧跟上,一行人很快离开了校场。

直到马蹄声听不见了,校场里的士兵们才松了口气,看向于浩他们的眼神彻底变了——有惊讶,有佩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队长,张百户这是……”王二凑过来,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些不安。他总觉得张彪刚才的眼神不对劲,像是在提防什么。

于浩望着张彪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他比谁都清楚,张彪那声“哼”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今天这一番演练,看似是过关了,实则让张彪对他起了疑心。在这军营里,“安分守己”的废物不可怕,可怕的是“突然变强”的异类——尤其是张彪这种靠克扣军饷、欺压下属过日子的人,绝不会容忍手下出现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的人。

“没事。”于浩转过头,拍了拍王二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静,“他疑他的,咱们练咱们的。只要咱们手里有本事,有能跟鞑子拼命的力气,谁也拿咱们没办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十五个士兵对视一眼,刚才被张彪搅起的不安,不知不觉消散了。他们看着彼此身上的汗渍,看着脚下被踩出的整齐脚印,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他们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校场的集合很快结束,各旗的士兵三三两两地散去,不少人路过时,都刻意绕开了于浩他们这边,像是在躲避什么。于浩却毫不在意,带着人回到自己的营帐区,继续操练——扎马步、练劈砍、走队列,一样都没落下。

日头渐渐升高,晒得人皮肤发烫。于浩脱下身上的号服,露出里面紧实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上渗着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看着不远处正在互相纠正动作的士兵,心里清楚:张彪的疑心只是第一道坎。在这明末的辽东,要想活下去,要想带着这些人活下去,还会有无数道坎等着他们。

但他不怕。

特种兵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无论是毒贩的枪口,还是这乱世的刀光,他能做的,就是握紧手里的武器,一步一步,踏过去。

远处的校场边缘,一个亲兵躲在树后,悄悄看了一眼于浩他们操练的方向,转身快步朝张彪的营帐走去。帐内,张彪正坐在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前几日从于浩缴获的物资里扣下来的,成色不错,能值些银子。

“百户,那于浩他们……还在练。”亲兵低声汇报道。

张彪“嗯”了一声,手指在玉佩上摩挲着,眼神晦暗不明:“继续盯着。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亲兵应了声“是”,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张彪一人,他看着玉佩上模糊的纹路,突然狠狠攥紧了拳头,玉佩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

这辽东的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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