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萱站在熙攘的街头，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心底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李老那句“超越三界，不在五行”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反复炸响。他到底知道多少？是敌是友？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老。此刻的他，又恢复了那副市侩神棍的模样，搓着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开的玩笑。
“夜丫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李老缩了缩脖子，“老头子我对你可没恶意。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夜凌萱冷笑，眼神锐利如刀，“一个来历不明，满口胡言乱语的人，说帮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知道，你现在无处可去，身无分文，还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困惑。”李老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睿智，“你不属于这里，至少，不属于‘现在’的这里，对吧？”
夜凌萱的心脏猛地一缩，杀意瞬间涌动，但又被她强行压下。在没摸清对方底细前，贸然动手是最愚蠢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你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李老指了指不远处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找个地方坐下聊聊？站着说话多累。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够你一根手指头捏的。”
夜凌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信息，而眼前这个神秘的老者，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她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深处的一家老旧茶馆，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茶馆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岁月的味道，与外面现代化的都市格格不入。
“现在，可以说了吗？”夜凌萱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绿茶，直接问道。
李老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夜凌萱，前世杀手界代号‘血凰’，排名第一，于天凌大楼对面仓库，被青梅竹马的搭档南宫辰一枪穿心，没错吧？”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对方如此清晰地描述出自己的死亡，夜凌萱的指尖还是瞬间冰凉。她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骨节泛白。“继续说。”
“你的重生，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变数。”李老的目光变得深远，“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发生了偏转。本该死去的你活了下来，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我说你‘超越三界，不在五行’，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跳脱了原有的命运枷锁。”
“为什么是我？”这是夜凌萱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不知道。”李老回答得很干脆，“宇宙玄妙，因果循环，或许是你前世的执念太深，或许是某个环节出现了谁也预料不到的差错。我并非全知全能，我只是一个……观察者，以及，修正者。”
“修正什么？”
“修正因你的重生而可能引发的，更大的灾难。”李老的神色凝重起来，“一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你的复活，就是那只扇动了翅膀的蝴蝶。一些原本不该相遇的人会相遇，一些原本不会发生的事会发生，其中，可能就包含着毁灭性的危机。”
夜凌萱沉默了。她曾是顶尖杀手，深知细微变数如何影响全局的道理。如果李老所言非虚，那她的重生，确实可能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她问。
“为了平衡。”李老笑了笑，笑容里有些沧桑，“或者说，为了我自己的使命。具体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在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让你更好地活下去，并且弄清楚你重生的意义，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推到夜凌萱面前：“咯，城西‘碧水苑’3栋B座，一个临时落脚点。不算豪华，但足够隐蔽安静，生活用品齐全。算是我预付的‘诚意金’。”
夜凌萱看着那把铜钥匙，没有立刻去接。“无功不受禄。”
“那就当是投资。”李老眨眨眼，“我看好你的潜力，夜丫头。未来的你，或许能改变很多事。现在帮你，算是结个善缘。”
夜凌萱思考良久。她确实需要一个安全屋来理清思绪，规划下一步。眼前的李老虽然神秘，但截至目前，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恶意。接受他的帮助，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风险固然存在，但作为杀手，她早已习惯与风险共舞。
她最终伸手拿过了钥匙。“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哈哈，好说好说。”李老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了，提醒你一句，小心你那个‘未婚夫’，季流云。那小子，可不简单。”
季流云？夜凌萱想起商场里那个俊美而深不可测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李老一直在暗中关注她？
“你调查我？”
“只是必要的了解。”李老站起身，“行了，地方告诉你了，自己去看看吧。有事……我自然会找你。记住，稳住心神，先适应这个时代，适应你的新身份。复仇的事，不急在一时。”
说完，他留下茶钱，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茶馆，很快消失在巷口。
夜凌萱独自坐在角落里，摩挲着手中微凉的钥匙。李老的话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时间消化。重生，变数，灾难，使命，季流云……一个个谜团接踵而至。
但无论如何，她有了一个起点。她将杯中已经凉透的绿茶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陷阱，她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她是夜凌萱，是从地狱归来的“血凰”。